那希恶鬼猝然遭到纸鹤的偷袭,并不以为意,只是伸手一挥,见那纸鹤不再来纠缠,就继续指挥着那些阴阳尸来围攻我们。
而那只纸鹤在取得希恶鬼的头发之后,“扑棱棱”一扇翅膀,就朝我的方向飞了回来。
纸鹤落到我的手上之后,我睁开双眼,从纸鹤的嘴里去下那根黄色的头发,从纸鹤的嘴里穿过,一端沿着纸鹤的尾部缠绕一圈之后拉倒纸鹤的脚爪位置;另一端则从纸鹤的嘴部直接沿着胸口拉倒脚爪位置,而后,将头发的两端沿着纸鹤的脚爪系成一个十字扣,继续夹在八卦指印的两个拇指之间。
“妹子,护法!”我看了一眼已经和那些阴阳尸开始浴血奋战并且战且退、独力难支的胖子,一咬牙,告诉沈涵护着我点儿,随即继续瞑目凝气,念动咒语:“孩时养母外妈亲南海观音来渡法老君渡法救万民天上阳阳随娘转地下茫茫随娘行弟子一心全拜请陈奶夫人降临来扲妖伏怪吾在先驱邪押煞吾在前收尽世间无祸鬼押到坛前化為尘神兵火急如律令,火鹤疾行!”
我一声“疾行”的破口令出口,那纸鹤就似离弦之箭一样,带着一声好似利箭划破空气的哨音就冲天飞起,并绕着那些棺材开始盘旋飞舞,似乎在寻找目标。
少顷,纸鹤突然直坠而下,跌落到一具棺材之上,并起火燃烧,似乎在为我们引路。
“快走,去看纸鹤落到那具棺材之上了。”我一拉沈涵,跳起来就奔火光而去。
在纸鹤自燃的火光的引导下,我和沈涵绕过那些大大小小的棺材,终于在众多棺材的掩映下,看到了落有已成灰烬的纸鹤的那具棺材。
那是一具金丝楠木制成的翘头棺,在周围既有雕刻着阳文的巨大铜棺材、又有水晶玉石装饰的石棺材的比照下,这具棺材无论从大小,还是奢华程度上,都不算引人注目。
不过,绕着这具棺材走了一圈,我看到,这具棺材的正面材头正顶上写着“永乐堂”三个隶书大字,其下画的是碑厅鹤鹿,琉璃瓦大厅上空展翅腾飞着两只雪白的仙鹤,大厅两旁是苍簇盛旺的青松,柏树,大厅前面是芬芳百艳的青青草地,草地的中间是通往大厅的石阶路径,显得十分清洁幽雅。
而且,棺材的两旁分别画着两条正在腾云驾雾的黄金龙追逐戏弄着宝珠,二龙的周围另画着吕洞宾等八仙用的兵器(又名“暗八仙”),还有古琴、古画、梅兰菊竹、桃榴寿果,并都加以立粉、贴金,使得整个棺材庄重大方,色彩绚丽,一看就不是俗物。
看来,这具棺材必然就是那希恶鬼的栖身之所了。
由于这座棺材的棺盖刚才也被那希恶鬼摄去做了支架,所以,这座棺材也是四敞大开,棺内还隐隐冒出灰色的雾气,触手冰凉。
我踮起脚,探头往棺内一看,里面有着半下子的雾气,在雾气弥漫中,在靠近棺材材头的位置,亦即死者头部的位置,放着一盏铜制的油灯,而且还有一豆粒儿大的绿色火苗在里面燃烧。
棺材的底部铺有黄色的锦缎,上面按照九转八宫的星势,撒有大量的、却是阳世所罕见的汉代五铢钱,而在材尾,又镶嵌有一面冷气森森的铜镜,铜镜里面同样是雾气森森,就好像是一处鬼门关一样。
这时,一直高高在上的希恶鬼见我和沈涵围着它的棺材又瞅又看的,顿感大事不好,也顾不得再待在那些棺材盖搭建的棋牌楼上排兵布阵,双臂一振,张开身上披着的大氅,如同俯冲而下攫取猎物的秃鹰一样,朝我和沈涵所在的方位扑了过来。
“师兄,我找到希恶鬼的窝(wo,四声)子了,你快过来救驾啊。”我一看那希恶鬼带着拼老命的架势朝我和沈涵扑了过来,根本就不给我施法毁了这口棺材的时间,就扯着脖子朝仍在和那些阴阳尸肉搏的胖子喊道。
胖子听到了我没好动静的叫唤声,为了摆脱那些阴阳尸们的纠缠,拼尽体内的全力,用哭丧棒狠敲近排的那些阴阳尸们的膝盖骨,将第一排的阴阳尸们全部撂倒,随后,踩踏事故再次发生了。
趁着那些阴阳尸们的腿脚绞缠在一起、就跟系了死扣似的怎么也挣脱不开的间隙,胖子三蹦两蹦、外加袋鼠式跳跃的急速奔跑,终于抢在希恶鬼到达我和沈涵所在的棺材之前,截住了那孙子。
“师兄,坚持住,我开始施法了啊。”我见胖子来的恰到好处,不由松了一口气,就开始研究那具棺材里的所有物件。
“你丫能整多块就整多块,听见没,这王八蛋玩命了,我估计我也挺不了多久!”胖子一边和那状如疯虎的希恶鬼周旋,一便大声朝我喊道,看样子,经历了几乎是车轮战的连番恶斗,胖子体内的真气也已经是强弩之末,完全是凭借顽强的意志力在苦苦支撑了。
眼下的形势真是万分危急,是真正到了生死一线间的地步,现在大家比的就是看谁快了。如果我的动作快,能抢在那希恶鬼的前面摧毁棺材里的长明灯,那么,我们就能完胜希恶鬼及那些已经开始爬起来并朝我们这里扑过来的阴阳尸们。可是,万一我在希恶鬼冲破胖子的防线的时候还没有得手,那么,我们就彻底输得一败涂地,连翻本的机会都没有了。
因为,这是我们与希恶鬼之间的一忱赌,一场双方谁也输不起的豪赌,因为,我们彼此的筹码都只有一个,就是我们各自的性命!
我们要是输了,我们仨人的魂魄就将留在地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