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了黎炳坤的话,墨干天摇摇头:“那些资料我看了,如果不是看到那些资料,我还不知道我竟和你们黎家住在一座城市里,世界真小,这大概就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吧。不过,毛南道教何等博大精深,此是那几本残卷就能涵盖得了的?据我所知,仅仅是交鬼术,就有18种通灵的方法,难道,你父亲没有告诉你?”
“没有,他被你害了以后,一辈子都埋怨自己因为学了毛南道术,连累了子孙后代,所以坚决不让我学。可惜,如果我真会毛南道术的话,我一定会杀了你为我爹、我弟弟报仇。”
“天意,天意,命数如此,岂是人力所能改变的。”墨干天看了看抖成一团的黎仕其,转身走了。
没过几天,那群抄家的红卫兵又来了,这次,领头的就是上次那个建议将抄出来的毛南道教古籍带回去展览的斯文青年。他们二话没说,就以传播封建迷信、企图变天的罪名,将黎炳坤抓走了,并关进了一间窗户全被木板钉死的黑屋子里。接着,就是昼夜不停地审问、毒打,逼迫黎炳坤交待其他的毛南道教古籍藏在哪里。可怜黎炳坤被打得死去活来,也无法满足红卫兵的要求,最后竟被活活打死了。临死前,那个斯文青年支走其他红卫兵,在已经处于弥留状态的黎炳坤耳边轻轻说了句:“记住了,墨干天是我父亲,我叫墨邪子,如果你在地狱见到了你老子,一定告诉他设法将毛南道教的秘密用御鬼术交给我们,否则,你儿子将一辈子生活在五弊的诅咒里。”
黎炳坤惊讶的瞪大眼睛,看着眼前那张斯文、干净、却露出魔鬼狞笑的脸,至死才明白墨干天是如何发现自己一家的踪迹的,然而,一切都已经太晚了,他再也没有机会去告诉老婆儿子要小心这个魔鬼了……
“操,你们他妈和黎家有啥深仇大恨啊,是抱你们家孩子跳井还是和你爸嘎连桥了(嘎连桥是东北俚语,原指姐姐和妹妹的丈夫彼此称为连桥,但实际多暗指媳妇儿的情人与丈夫),有你们这样赶尽杀绝的吗?”胖子越听越愤怒,估计手里有板砖的话,早掴到墨非命脸上去了。
“你逼扯这么多,到底和黎叔的女儿有毛的关系啊,你他妈钉马掌钉到屁股上,离蹄(题)太远了吧?”我虽然也很愤恨墨家的无人性,但更关心黎叔女儿的事情。毕竟,在“文革”期间草菅人命的事儿太多了,国家主席*都能难逃厄运,何况是社会底层的小人物黎炳坤。可是,和黎叔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我从没听他提过还有个女儿,这到底是为啥呢?
“你们呢,真是没有教养,总喜欢打断别人的话,这很不礼貌哦。”墨非命这孙子脾气出奇的好,还是一副见怪不怪的贱样,**妈,我终于知道啥叫衣冠qín_shòu、斯文败类了,这孙子,跟上海滩的白相人有一拼,都是喜欢装逼。
“接下来,我就和你们说说黎仕其的女儿……呃,主角回来了,看来,小墨说故事要告一段落了。”墨非命突然停装音,我和胖子一抬头,看到黎叔再次从那个地下通道里爬了出来,手里,真的拿着冷奇峰的聚魂钵。
黎叔步伐闲得很沉重,似乎走每一步都要使劲全身力气。而手中的聚魂钵也嘶嘶作响,就像一个要爆炸的锅炉。
“墨非命,冷奇峰的聚魂钵我拿来了,你先放人吧。我们两家人的恩怨,与外人无关。”黎叔指了指我和胖子,意思是先让我们俩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不行,黎叔,别忘了,你是个警察,你这么做,是严重违法纪律的。”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说出了这样一番话,这大概就是我三年警校教育的唯一成功之处吧,校长,您可以瞑目了,感谢伟大的应试教育的神奇魔力,让我在这种危机关头仍能发自肺腑的说出如此雷人的话。
“啥?黎叔是警察?卧槽,你他妈吓糊涂了吧?嗯嗯,这是什么情况啊?”胖子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我,“兄弟,哥再也经不起刺激了,咋回事儿啊这是,世界末日提前了是吧。”
“别jb磨叽,能活着出去的话我全告诉你。”我白了胖子一眼,心说这胖厮,心真够大的,但后来我才知道,正是胖子这种看似混不吝、啥都不在乎的心态,才一次次救了我们的小命,而这,其实正是一种大智若愚的高超智慧,当然,这都是后话了,先一笔略过。
“哈哈哈哈,黎大爷,是您越活越回旋(东北方言:越来越没长进),还是我看上去像个脑残啊。”墨非命那表情就跟看到了赵本山小品似的,“您说我要是把他们放了,您就给我一空的骨灰盒,我哪儿说理去,我总不能去公安厅投诉你去吧。”
“小子,那就用你那有眼无珠的pi眼好好瞧瞧吧。”黎叔似乎懒得和墨非命废话,只是将冷奇峰的聚魂钵放在了两排石棺中间,并示意我和胖子往后退。而墨非命的目光已经完全被那个刻满符咒的瓷瓶所吸引,露出了贪婪的表情。
四周的空气一下子开始变得越来越冷,我甚至连呼吸都感到有些困难。胖子也好不到哪儿去,一张大饼子脸憋得跟甜甜圈似的,哈喇子都淌出来了:“卧槽,咋还缺氧了,不会是有毒气吧?”
就在我们感觉肺子里面的空气越来越稀薄、就跟月底的钱包似的时候,一股巨大的冲击波一下子猛烈袭来,我眼前一黑,就势跌倒在地上,气短胸闷,嗓子眼发甜,腮帮子都被牙齿咯破了。
“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