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娅沉默地打发走服务生,原本不打算喝酒的她忍不住抿上一口杯中物。
下一秒她的整个眉头都纠结起来,硬逼着自己咽下去,好一会儿这才舒展开。
想想也不奇怪,她可是离开了十年,十年可以让一个人做好多事,也可以发生很多事,她凭什么以为世界会一直一成不变呢。
想通之后瑞娅唇角一弯,站起身扔下酒钱,就要离开酒馆,最在乎的事情已经了解了,其它的情况以后再说吧。
明天一早就启程去帝都吧,她迫不及待想看看家中的面貌了。
走出酒馆,空中的星星依旧明亮,远离那一片喧闹瑞娅面不改色地向前踱步,途经一条漆黑的小巷时,她毫不犹豫地拐了进去。
那是一条死胡同,她一直走进最里面这才停下转身,微弱的星光洒在巷子里,勾勒出除了她以外的另外三人身上。
“我给过你们机会了。”瑞娅冷冷道,这三人不怀好意的气息过于浓重,她一出酒馆便一直尾随,“既然你们不珍惜,到了地狱别怨我。”
那三人听她这么一说都是一顿,还没有所动作,只觉得眼前有三道红光闪过,脖颈蓦的一凉,有鲜血洒出,下一秒皆已经身首异处。
伴随着尸体们的倒地声,瑞娅眼也不眨地踩着它们往回走,离巷口还有大半段的距离,她突然身形一晃,人已经窜至巷口,右手已然提着一个躲在巷口偷窥的家伙的脖子。
“同伙?”她的声音听不出悲喜,似乎只是单纯的好奇。
“不……不不不,大人……不是!”眼前这个男子十分瘦弱,被高挑的瑞娅拎小鸡一样举离地面,一张脸涨得通红仍在不停否认。
瑞娅直接松手,他扑通一声跌在地上不停咳嗽,这男人身上确实没有杀气,而且实力很弱,根本不担心他能逃走。
她安静地站在一旁,冷眼看他缓气。
“我在酒馆里见过你。”女子的声音让男人一惊,他抬头看她,眼里有些不敢置信,酒馆那么嘈杂的环境,他和那三个人都是坐在不起眼角落里喝酒的,这个女人从进酒屋时他就注意到了,从头到尾她根本就没抬过几次头,居然已经记下他们的样子。
他哪里知道瑞娅当初在深渊里吃过第一次亏以后,就对入眼的环境细节的注意力调到最高,再经过斯诺的训练后,早已经养成了警惕至极的习惯,无论多繁杂的环境看一眼就能把所有细节记在心里,这种事做起来就像吃饭喝水一样容易,何况一间小小的酒屋。
“你是来捡便宜的?”待他老老实实站起身,瑞娅忽然一句话刺得他浑身颤抖起来。
在深渊里,没什么智慧的掠食者猎到食物一般都是拖到安全的地方直接解决,那时候就会有寻腥而来的跟踪者尾随在后,就像那时的人面乌鸦,一直到掠食者饱餐完毕留下残羹剩饭,便是那些家伙享受美餐的时候。这个人也是打的相同的主意,指望先前的三人杀死她,离开以后他再过来寻找还有价值的东西。
换成平常人知道自己被这么惦记的话一定会十分恼怒,可是对瑞娅来说,这种事太过于稀松平常,她甚至很随意地指了指身后的巷子:“虽然我不觉得他们有什么好东西,你要捡就去捡吧。”言辞里带着满满的不在乎。
是啊,不在乎,就像没有哪个掠食者会在乎一只人面鸦一样,十分正常。
于她来说,杀一个人,是举手之劳,放过一个人,也是举手之劳。
谈不上同情或怜悯,只有愿不愿意的分别。
一场纠纷到此结束,那瘦弱男子是征愣地看着她踱步离去,直至消失在夜色里都还没回神,似乎连自己劫后余生都没注意到。
当第二日的朝阳破云而出,而草上的露珠依旧浓重时,瑞娅已经雇了一辆轻快马车往帝都的方向赶赴。之所以是一辆马车,而不是一匹快马,是因为她不认识路。
车夫是个身强体壮的中年人,常年四处奔走熟门熟路,在得到瑞娅一大笔钱财后,屯上了几天的食物开始往目的地疯赶,为了这种没日没夜的飞奔,他特地换了最有耐力也最快的云角马,这种马是一种魔兽,脾气温和,喂饱过一次后可以三天三夜不用吃东西以最快的速度飞奔,用来赶快普通的急货和急客是最合适不过了。至于特别急的物件,自然有更快的飞行魔兽空运过去,想来瑞娅也用不着这么夸张。
不过就算以云角马的脚速,这辆马车连休息带赶路,从一个边境城镇到抵达帝都,也足足花了七天时间。
现在是和平时期,几乎没人愿意再打仗,所以帝都的大门虽然有守卫,但根本不会作什么盘查,除了亡灵和魔族谁都能进,马车一路畅通无阻。
“去卢弗森公爵府。”车厢内,一直少言寡语的雇主进了都城后开口道。车夫一扬马鞭,座下的云角马再一次加快速度奔腾起来。
“瑞娅小姐,公爵府到了。”没过一会儿,车夫已经停下马车对里面的人唤道。
一直在车厢里装闭目养神的瑞娅睁开眼睛,没人知道她在这时竟是紧张地握了握手中的物件,那是一件匕首,通体漆黑入手沉甸,正是当年弗兰德送她的那件,也是能证明她身份的唯一物件。
从车上跳下,入眼的是华美而熟悉的庄园,瑞娅的心跳频率开始加快。她深吸一口气,脸色如常地打发走车夫后,人便从容不迫地向大门的方向独自走去。
公爵府的大门此刻站着两排守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