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你可以不承认姓氏,但你公主的身份是事实,与陛下的血亲也是事实,这是改变不了的。”郁瑾风急步紧跟,摆道理讲事实,“你既能顾及东陵北昭桑月以及西宛百姓的生死,为何不能顾及自己家国百姓的生死?虽然陛下当年是做错了事,但百姓无辜,天祈的天下若是落在太子或二皇子手里,百姓的日子将苦不堪言。”
“这话未免言过其实。”她脚步不停,丝毫不为所动,“赵匡与赵焕虽然手足相残,但未必不能做个好皇帝。”
“公主!”郁瑾风紧跑几步,绕到她身前挡住她去路,满含忧虑,“以他们那样的残忍有余,仁慈不足的心性,怎能成为一个好皇帝。”
宁天歌眼睫一抬,认真地看了他半晌,忽然点头,“世子,其实我倒认为,天祈由你来继承大统应该挺合适。”
郁瑾风一怔,这位公主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他来继承大统?
莫说他没有这个心思,便是有,以他一个世子的身份又怎么继承?
一怔之间,宁天歌已越过他走了进去。
郁瑾风连忙跟上。
自己此次历经万难,千方百计地改装易容才来到京都未被赵氏兄弟发现,怎可空手而回。
“阿七!”身后,突然一声清亮的呼喝。
阿七?
看到前面宁天歌身形一顿,转过身来,郁瑾风一阵心跳加速,一个念头跳了出来,而一道紫影如风般从身边旋过,砰然撞上了宁天歌。
“阿七,你居然,居然……”来人抱着她一顿猛看,之后狠狠地拧了她一把,恨声道,“你居然是天祈的公主,连我跟楼非白都不知道!”
宁天歌心里悠悠叹了口气险。
无觅阁的消息真是灵通,她刚迈进家门,紫翎便已得知了她的身份追杀过来。
她自小与楼非白一起习武,其他的底细他都知道,只有她跟天祈的关系,她一直没有说。
不是刻意隐瞒,而是不想提及,如果可以,她宁愿一辈子都不被人发现这层身份。
眼风扫到郁瑾风错综复杂的目光,她无奈地牵了牵嘴角。
好吧,纸果然是包不住火的,这天底下也没有永远的秘密。
“他是谁?”紫翎这才想起来,转过来瞪着郁瑾风问。
之前怪她太过激动,没想到还有外人这一层,现在再看去,见这男人长得虽俊,却是个完全陌生的。
“他就是天祈安定侯世子郁瑾风。”宁天歌没好声气地赏了她一记爆栗,“你听说过吧?”
“原来他就是郁瑾风!”紫翎捏着下巴以专业独到的眼光来评判这位世子的外貌,“嗯,长得还行,就是比我原来想象的要差那么一点点。”
郁瑾风还是头一回被一个女子用这么肆无忌惮的目光打量,微微沉了脸。
以他贵为世子的身份,从来没有女子敢在他面前如此大胆,更遑论评头论足,说他长得好不好之类的话。
“我说紫翎,你能不能矜持些?”宁天歌朝外面指了指,“师兄在看着你。”
“哦,有吗?”紫翎不急不忙地抬起头,果然见楼非白站在对面,便撇了撇嘴,“他看的是你好么?”
对于楼非白,郁瑾风不仅识得,还有大恩,此时两人不管对宁天歌身份的新发现有多么意外,都先压下不谈,立即上前互相招呼寒暄。
然而楼非白却带来了令人意想不到的消息。
“阿七,世子,刚刚收到下面送上来的消息,天祈太子赵匡半月前被人暗杀。”
“太子被人暗杀?”郁瑾风大吃一惊。
半月前,那就是他出发来京都之后不久,那个时候,太子与二皇子的争斗已趋于白热化,没想到赵焕还是先下手了。
“那此时天祈局势如何?”宁天歌皱了下眉头,问。
“很乱。”楼非白用两个字精炼地概括。
天祈帝重病,太子被人暗杀,二皇子定然忙于剪除太子/党羽,招揽人心,更有可能计划着怎样独掌大权,形势动荡可想而知。
“公主!”郁瑾风眸含焦灼,殷切地望着她。
时势不等人,须尽快下决定才是。
更何况,经过今日,赵焕也许很快就能知道他来东陵之事,而宁天歌的身份大白于天下,于赵焕来说,便是他又一个夺权路上的大障碍。
因此,必须赶在赵焕得知情况之前赶回,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宁天歌抬头看向宁府外的某个方向,这个消息既然楼非白已经收到,那个人很快也会得知,她无需再知会。
淡淡点头,“好,即刻启程,去天祈。”
——
这一日的京都,与往常并没有太大的不同。
一辆不起眼的青色帘子竹篷马车自京都南门驶出,一路往南行去。
之后,有人发现,刚到京都不久的天祈世子没有进宫向皇帝辞行就带着他的随从不告而别,同时消失的还有宁府大小姐,以及她身边的那只胖狐狸。
也就在这一日,从不离开烟波楼的当家人紫翎姑娘突然远游,而那名一年中有大半日子吃住在烟波楼长得十分英俊的常客,也没有出现。
此后,宁家大小姐的公主身份在皇帝严令不得声张的情况下还是不径而走。
宁府的大门从此紧闭,无人能探知里面的情形,但好奇心再盛,也无人前去打扰宁府的宁静。
安王除了每日必要的早朝之外,下朝之后就闭门不出,谢绝了一切王公大臣的邀约。
于是,京都渐渐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