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今日起,我父亲便再也不是东陵宰相,你们以后也无需以宁相相称。”在宣旨太监在大牢中宣读了圣旨之后,宁天歌反倒一身轻松,此时对他们笑道,“以后,我也不再是宁主簿,朝堂上的事,与我们宁家再也没有任何干系。”
“天歌。”阮清上前握住了她的手,眼睛悄悄的瞄向墨离,却未在墨离的脸上看出任何端倪。
“以后我就是清贫之人了,还望阮将军能照应照应我。”宁天歌知道阮清为她难过,却不知这结果是她最想要的,便有意调侃。
“有我阮清一口吃的,就绝不会饿着你宁天歌与伯父!”阮清立即表情肃然。
“七妹,你不当这劳什子主簿才好。”司徒景趁机巴着她,“明日你就与岳父大人一起随我回北昭,平阳王府要什么没有?别说北昭的东西,就算是全天下的好东西我都替你去搜罗来。”
大勇铁牛露出兴奋之色。
“我要这全天下的好东西做什么?”她好笑地拍开他的魔爪。
“天歌,如果你喜欢,桑月随时欢迎你与伯父前往。”苏屿说话最是含蓄。
“嗯,如果有时间,我还真想再回桑月看看。”宁天歌点头赞同。
大勇铁牛的兴奋之色立即变成着急,而最为着急的却还不是他们,而是墨迹。
“宁主簿……不,宁小姐……咋这么别扭!”墨迹抽了自己一巴掌,为找不到合适的称呼烦得不行,情急之下,他张口就道,“宁主子!我说宁主子,我叫您主子还不行么?你可不能跟着他们去,万一回不来咋办?这里有我家主子在,你还担心什么?保你吃住不愁!”
墨离满意地点头,这回总算摸准了他这个主子的心意。
“坚决不能待在京都!”司徒景袍袖大力一挥,“万一皇帝怀恨在心,明着不杀暗着杀可怎么办?我可不放心把七妹与岳父大人留在这里。”
“这个就不劳平阳王操心了。”阮清看不过去,“皇上再怎么恨天歌也不会暗中动手,给自己留下诟病。”
“阮清说的对。”宁天歌摆了摆手,制止司徒景再说,道,“有什么话等出去再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阮清,你来扶着我父亲另一边,殿下累了,让他歇歇。”
“我不累。”墨离笑说。
“你累了。”她很肯定地重复。
阮清很抱歉,“殿下,请让一让。”
——
“出来了,出来了!”
正午的阳光有些刺眼,当一身白裙的宁天歌出现在刑部门口时,等待多时的百姓立即有人高喊,人们不觉都往前涌,眯起了眼睛想要竭力看清她的模样,却又似有一层白色的光晕笼罩在她身上,无法看个真切。
万民请愿的事她已知晓,如今面对这些京都的百姓,她无法表现出漠视。
“各位乡亲。”宁桓腰背挺直,拱手环顾仰首翘望的百姓,虽已削去宰相一职,却依旧落拓洒然,不损半分风姿,“宁某此次得以安然出狱,仰仗于各位乡亲的鼎力相助,宁某在此携长女宁天歌谢过。”
说罢,便朝着百姓们深深一揖,宁天歌亦作相同一礼。
“宁大人,使不得啊,使不得。”百姓们无不动容,纷纷下跪,哭道,“宁大人当了一辈子的好官,不该有这样的下场……”
“起来,都起来。”宁桓上前将前面的百姓扶起,又让其他人都起来,面对这万千百姓的泪眼,亦泛起泪光,终什么都不再说,摆了摆手往前行去。
宁天歌朝众多百姓点点头,护着宁桓穿过人群,其他人连忙跟上。
前面的百姓纷纷让出一条道,后面的百姓亦步亦趋地跟着,一条街行至出头,依旧是人山人海。
“宁公,上车吧。”街角处,停放着墨离准备好的马车。
宁天歌扶着宁桓上车,司徒景,苏屿,墨离与阮清亦随后跟上,其他人则随在马车后面。
马车启动,跟上来的百姓终于渐渐少了,马车内无人说话,宁天歌挑起窗帘一直望着窗外,阮清则重重叹了口气。
“安王,我说你什么时候可以当皇帝?”司徒景压抑得不行,直言不讳地道,“你要当了皇帝,这东陵就由你说了算,哪里还要受这些气?”
“平阳王,此话万不可再说。”宁桓微微变色,连忙阻止。
司徒景忙安慰,“岳父大人莫怕,只要你跟七妹去了北昭,那里都由小婿作主,绝不会有这些乌七八糟的事。”
“老夫倒不是怕,只是担心这些话若是传到皇上耳中,会对安王不利。”
“不利更好,到时候直接就反了他。”司徒景却哪里会在乎这些,朝墨离勾了勾下巴,“安王你说是不是?”
墨离只微微一笑,不作答。
司徒景甚觉无趣,便想找宁天歌说话,却见宁天歌忽地眉头一蹙,道:“停车!”
“怎么?”见她神情凝重,阮清立即俯身过来朝窗外看去。
“我有点事,你们先送我父亲回去。”宁天歌却不回答,起身掀帘下车。
默然站在路边,对面,有十几名年轻妇人排成一排,手中抱着黑色的瓦罐与牌位,正静静地望着她。
缓缓地走过去,耳中象是在这刹那间静了。
走到一名长得极为好看的妇人跟前,默默地看着牌位上那几个字,上面写着“亡夫李石头之位”。
伸手在那个黑色瓦罐上抚过,动作极轻,象是怕惊动了里面的亡魂。
“回禀宁大人,小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