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转过头去,后背的肌肉有些僵硬,“轻一点!”
她无声地笑了笑,十分轻柔地将棉帕从他身上拂过。
拂了几下,前面那人对着空气磨牙,“你会不会擦背?重一点!”
“是你说让我轻一点。”她嘀咕了一声。
“我是说了让你轻一点,要刚才那样擦,还不得让你脱去一层皮?可也没让你轻得连感觉都没有。”简晏的声音有些不可抑制的波动。
“唉,伺候人真不容易,我以后可再也不要人伺候了。”她叹了口气,加重了一些力道。
简晏不说话。
一时间房间里很是安静,只有轻微的水声,随着宁天歌的动作逐渐轻重适宜,他的身体也渐渐放松,双眸微合,眉头也慢慢舒展。
也就在这时——
“嘶——”又一声吃痛的声音,出现在他最为松懈的时候。
猛地一手抚上后背肩胛,他极为缓慢地转过身来,脸颊后侧微微鼓动着,可见里面的后槽牙正在咬了又咬。
“呀,实在不好意思,手指甲划到你了。”宁天歌先是表示歉意,之后笑眯眯地撑着桶沿,十分交心地对他说道,“你看,我这人粗手粗脚惯了,整天舞刀弄剑的,看到有人跟我近身接触就下意识地想着怎样对付他,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跟我计较。”
说罢,很哥们儿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
简晏纵然心中万般怒火,在见到她眉眼弯弯满脸笑容的脸时,也硬是发作不出来。
“我看,我还是替你洗头发好了。”宁天歌遗憾地放下棉帕,拿去他头上的玉冠。
乌黑健康的头发便散落下来,飘浮在水上,她拿起来看得啧啧有声,“这头发真好,君上是怎么保养的?跟我分享分享。”
简晏面无表情地看着她黑亮如缎的乌发,不语。
宁天歌已拿起皂液抹在他头发上,细致地用手心揉洗着,看上去专注又小心,连衣袖从皓白的手臂上滑下来落在水里都恍若不觉。
雪白的袖子随着她的动作在水里来回轻漾,简晏的视线已不知何时从她的头发转移到那衣袖上,眸光也随之而起了变化。
正看得失神,一阵刺痛令他陡然拧紧眉头,转暖的眸中迸射出两道似要杀人的冷光。
“实在是不好意思。”手指上缠着几根头发,宁天歌歉然地看着脸色阴沉的简晏,“要不,我扯几根自己的头发赔罪?”
简晏眸中已是风雨欲来的阴霾,胸口的起伏使得水面都跟着漾动。
她垂了眸,贝齿轻咬着下唇,似有些怯意,又似有些委屈。
如此模样,令他看着看着胸口的怒意便象风吹过般消散了去,最终只是动了动嘴唇,似乎有话要说,却又无法说她什么。
“君上是想自己来么?”她很是善解人意,眼梢里未漏过他这个细节,立即读懂了他的意思,当即甩了甩手上的水珠,一指椅子那边,“那我先去那里坐会儿,你有需要的时候再叫我,一定不要客气。”
简晏:“……”
——
“你睡了我的床,我睡哪里?”洗完澡之后,新一轮对话开始。
“你随便找个地方睡。”简晏身着轻薄的单衣,头发尚未干透,便长手长脚地霸占了宁天歌的床。
随便找个地方?
宁天歌站在原地片刻,一言不发地转身开门出去。
听到门的开合声,本闭上眼睛的简晏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出去了?去哪里?
这外面都是他的人,以她现在的能力根本就出不去。
再者,谅她也不敢有逃跑的想法,她那样聪明的人,绝对有自知之明,不在自己能力范围内的事,绝不会去做。
或许是生气?
简晏复又闭眼睛,到底是个女人,她总不可能站在外面过一整夜,不信她不会回来。
约摸过了半个时辰,简晏都有了浅浅的睡意,还不见宁天歌进屋,他眉头一皱,起床走出屋外。
“主上。”外面的人立即行礼。
他眸光迅速一扫,未见到那个纤细的身影,冷声道:“人呢?”
众卫一愣,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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