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如此想就好。”他释怀,眉头展开,“皇叔根基太深,若想要扳倒他,必须要有十足的把握,因此这些年来我只能暗中筹划,用表面上的软弱来使他放松对我的戒备。即便如此,我亦不敢对他轻易动手,此次若非被你相救,又有你与安王相助,我这个有名无实的国主恐怕还要被关在密室里,又或者,在他失去耐心之时成为一缕亡魂。”
“有这样的顾虑是对的。”她说出心里的感受,“不过,此次结果足可证明你这些年的努力没有白费,能够如此之快平息事端,完全出乎了我的意料。”
“话虽如此,我却总觉得辜负了你的一番心意。”他轻抿了唇,神色认真。
辜负么?她微笑摇头。
如果他真的没有这个能力,勉强坐在那个位子上也没什么意义,成王虽死,但还会继续出现第二个,第三个……她可以帮他一时,但不能帮他一世,如果他不能,她宁可送他到哪个世外桃源去隐居。
“完全没有。”她呼出一口气,笑容真挚,“我反倒庆幸你并非是我所认为的那个苏屿,否则我还真不放心离开。”
他微微一震,望着她许久不语。
这个男子,总是给他意想不到的答案,带给他一次又一次的震撼,他的心里到底都装了些什么,造就了这样的一个人?
“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先走了,殿下还在等着我。”宁天歌接住一片梨花,放在鼻尖闻了闻,随手放入怀中,向他告辞。
“等等。”苏屿上前几步,走到她面前,眸光不再是那种包容一切的平和,而象是有激流在里面奔腾,有什么几乎要冲将出来。
她略感意外。
这样的眼神,从来没有在苏屿眼里出现过。
苏屿一瞬不瞬地凝着她,嘴唇动了动,似乎有话要说,却又很难出口。
她静静地等待着,如果不是遇到了极为为难之事,这个男子不会如此。
那奔腾的激流终于渐渐平复下来,那种欲言又止的神情也淡去,他近乎自嘲地笑了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想说,一路平安。”
她忍不住笑了。
憋了这么半天,为的就是说这句话么?
这实在不是苏屿的风格,只是冉忻尘才会这么别扭。
“谢谢。”她真心地道了谢。
苏屿神色一黯,“我们,还需要这么生分么?”
她眉梢一扬,只得道:“那好,不谢。”
他便也笑了开来,如雪的面容映着这满目的梨花,纯净得让人沉醉。
她不由多看了两眼,嗯,看美男就是养眼。
“咳咳。”苏屿轻咳两声,不自然的垂了眸。
于是,她眼尖地发现,这个男子脸红了。
脸皮真薄!
相比之下,那个男人的脸皮真是厚得没边了。
本来想趁机取笑一番,想想还是算了,好歹给人家国主留点面子。
“我走了。”她又看了眼难得脸红的苏屿,转身欲走。
“天歌!”身后一声略带急促的低唤。
她脚步一顿,好笑地转身,又怎么了?
却见苏屿神情郑重地说道:“苏屿的命是你所救,从今往后,不管你有何需要,桑月永远任你驱策!”
这……
她怔在原地,这个谢礼,是不是太重了些?
一国之主的承诺,再重也没什么可以重过这个了。
“去吧。”苏屿不由微笑,为她难得发怔的模样。
她迟疑地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苏屿负手站在梨花树下,看着那抹在落英中渐行渐远的身影,心中回荡着一句未能说出的话——
“我却希望我是你认为的那个苏屿,那样,你就不会安心地离开,甚至会为我而多停留片刻。”
——
外面的风颇凉爽,宁天歌挑起马车的门帘,顿时驱散了车内的沉闷。
墨迹与阿雪并肩坐在车驾上赶着车,嘴里十分闲不住地与阿雪扯着话,但十句有九句半都得不到半点回应,起初他还不当回事,时间一久便有些受不了。
一把将手中的鞭子塞给旁边的阿雪,他钻进车内找他家主子叨叨。
“主子,为什么要把我们的大军派过去?”他很是不明白地问,“简晏要打东陵,必须从桑月穿过来,麻烦这么大,说不定这场仗就不打了。就算要打,还有桑月可以在我们前面当挡箭牌,哪里需要我们亲自动手。”
“你以为苏屿跟你一样傻?”墨离喝了口凉茶,这是宁天歌为消暑而特地做的,味道还挺独特,“他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桑月成为西宛与东陵这场战争的牺牲品,我们若不过去,他要么保持中立,要么就再度与简晏合作,到了那时,我们便会真正处于被动地位。再者,若简晏的大军压过来,直接与东陵面对面,损失的更是东陵。”
墨迹一琢磨,重重一拍大腿,“我怎么没想到?如果我们把大军开到桑月边境,东陵的百姓就可远离战火了。”
“所以说,你是个猪脑子。”一句凉凉的话从前头抛了过来,却是阿雪。
“谁猪脑子了,我只是一时没想到而已。”墨迹很是不服气。
一直看着窗外景色的宁天歌淡淡说道:“其实,你们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