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儿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春暖花开,她站在桃花林中,风儿吹过,花瓣迎风飞舞,花落处,一个人背对着她站在那里。
她看不到他的脸,甚至看不清他的轮廓。
她想跑到他前面,看看他是谁,可是无论她怎么跑,那人和她之间都假隔了万水千山,她累得气喘吁吁,却仍然无法靠近。
然后眼前的场景换了,她看到小小的她躺在床上,爹爹和哥哥围着她,他们给她喂药,她嫌苦把药全都吐出来,哥哥从怀里掏出一颗糖塞到她嘴里,她把糖嚼得咯崩崩的,笑得很甜。
她想说她想他们,可是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傻傻地笑着。
四周很暖和,就像是春日里开着鲜花的山上,她和哥哥在山上追啊跑啊,可是哥哥越跑越远,她迈着两条小肥腿追不上他。
她跑进一片红枫林,她又看到那个背影,这一次她知道了,那是金玖,金玖一定是很嫌弃她这个替身,他定是还生气她想过自己的生日暴露身份,他不理她,只是拿个背影冲着她。
她很着急,她想告诉金玖,咱俩买卖不成交情在啊,我都不想怪你了,你还不搭理我,可是她说不出话,她急得抓耳挠腮,一着急便醒了。
“红豆,我要喝水。”
四周好热啊,林安儿口干舌燥,难怪她在梦里说不出话来,嗓子干得快要冒烟儿了。
可是屋子里静悄悄的,自从四个大丫鬟先后嫁了,每晚睡觉就是红豆在外间小榻上值夜,红豆懂事,一叫就来,可今天这是怎么了,她都快要渴死了,红豆也没有出现,甚至没有答应一声。
林安儿完全清醒过来,这才发现这既非她在别馆的闺房,也不是金家老宅。
身下热呼呼的,林安儿要用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这是传说中的土火炕。
她全都想起来了,她到红枫林找金玖,然后她便被人装进大口袋,那口袋里香香的,她好像是中了迷香。
她长在南方,而京城的冬日也并不太寒冷,她还是第一次睡土炕,难怪会这么热。
这是哪里,是什么地方,怎么会有火炕?难道这里不是京城?
她环顾四周,发现这是一间布置考究的屋子,华丽程度并不亚于金家老宅。
屋子里很暖和,她掀开厚厚的锦被,看到身上穿着粉红色的寝衣。
林安儿心里有些不安,这是谁给她换的衣裳?
炕下放着一双绣鞋,并非她那日穿的那双,这双鞋是崭新的,一看就是从未穿过的。
她汲着鞋子,走到窗前,推开窗子,一阵冷风立刻灌了进来。
窗外北风呼啸,鹅毛般的大雪漫天飞舞,纷纷扬扬,天地间白茫茫的一片。
林安儿从没见过这么大的雪,京城的冬日偶尔下雪,但没有这么大。
一片雪花被风吹了进来,落在她的脸上,冰冰凉凉。
林安儿穿得单薄,忍不住打了个冷战,外面好冷啊。
她关上窗子,开始细细思量自己的处境。
她是被人绑架了,而这里不是京城。
对了,那天是她的生日啊,还是十月深秋,而现在却已大雪纷飞,要么是她来到北地严寒之地,要么就是她已经昏睡了很久很久。
北地?
这是传说中的地方,这里长年累月冰天雪地,出行要用雪爬犁,想吃鱼要在冰上钻个洞。
天啊,活了两辈子,她都是南方人,把她绑到这么寒冷的地方,这不是要了她的小命啊。
不知道轻功在冰上能不能使出来呢?
“你终于醒了!”
一把冰冷的声音传过来,林安儿吓了一蹦,这小声音冷的,就像窗外的雪片子。
和这雪片子般的声音一起出现的,是一张冰天雪地般的脸蛋。
脸蛋的主人和她差不多的年纪,是个挺漂亮的小姑娘,可就像是在大雪天时冰了一晚上,冷冰冰,硬梆梆,像个冰疙瘩。
林安儿被她冻得缩缩脖子,嗖的一声,跳到炕上,钻进被窝里。噗,难怪都说老婆孩子热炕头,这是人生最美的事。
“冷姑娘是吧,这是哪里啊,我睡了多久啊?”
冰美人皱起好看的眉头,嫌弃地看着她,就像看一个没心没肺的二货。
林安儿挺汗颜的,身临险地,她理应又紧张又害怕,哆里哆嗦缩在炕角,捂紧i高喊:“你别过来,非礼啊。”
林安儿下意识摸摸她的小飞机场,直觉这样的桥断并不适合如此年轻的她。
“我不姓冷。”
切,小小年纪一点幽默感都没有!
“咦,我以为你姓冷,叫冰冰呢。”
冷冰冰,多好的名字,星味十足,有价有市!
冰美人眼中的嫌弃更深,她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也不知道大师兄带个吃货回来做什么!”
林安儿真心视她如知己,这姑娘的话真是说到她的胃里去了。
于是她果断抢答:“内什么,我好饿啊,有吃的吗?”
冰美人的脸上满满地写着五个字:你真是个吃货!
不对,这是六个字啊六个字!
一碟子酸菜猪肉馅包子下肚,林安儿又喝了一大碗玉米面大渣子粥,只觉得周身舒坦,她打着饱嗝,笑眯眯地道:“麻烦转告你们的厨子,下次不要放香油了,我不爱吃香油。”
冰美人的脸上立刻气温直降十度,大冰团子扔过来,冷言冷语:“我就是那厨子,我们这里很多人家连过年都吃不起香油,你这京城的千金小姐还要挑三捡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