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日便是中秋佳节。
曾府上下都在忙碌着过节的事。薛忆这些天用了早饭就去锦绣院那边跟着鹄大奶奶学管事。薛愫倒没事一身轻,什么也不管。
这些天她在家忙着备各处的礼,给秦老夫人那边调了礼佛所用的熏香,主要是檀、沉为主。给薛太太调了安眠养息的香。余者所送不过是些针头线脑,或是小玩物。
倒是旁人给她送来了一大堆东西,秦老夫人送了架山石盆景。薛愫将它放在书屋的长案上,倒也别致。
鹄大奶奶倒从自己的库里选了两匹上好的缎子,给薛愫裁了两身衣裳,作为对玟哥儿一事的谢意。不仅对薛愫,连同薛恒那份也照应到了。又说薛恒身边没什么人,回禀了薛太太,又给了两个小厮,充作书童。
见薛愫得了这么多的宝贝,又得长辈们的欢欣,范氏看得眼热,私下说与薛忆:“你比她还长一岁,怎么却不长进。不知道讨好人。我看你跟在你大嫂身边这些日子也没学到什么本事。”
薛忆却说:“这个有什么好值得生气的。娘为了这个也不值当。我好歹还有娘,妹妹却只有一个兄弟,父母俱无。长辈们自然更应该要看顾一些。”
范氏见女儿不体贴她心,不和她在一个立场上,气得她戳了戳薛忆的额头道:“你呀,倒是会充当老好人,以后总是要吃亏!”
这里薛太太吩咐家里的厨子做了精致的月饼,拿了各色的攒盒装了,准备去送来家的亲友们。
没想到她还没来得及送,田家和沈家就率先送了月饼来。薛太太捧给了秦老夫人看,秦老夫人不大理会这些,只让薛太太自己处理。
“大媳妇,等过了节,你将你妹妹和外侄女一同约了来家玩几天。”
鹄大奶奶笑说:“他们倒先约了我,我也应了。只好改次再请吧。”
“也成。对了,今天我见官媒去了大房那边,莫非是要给荃妹妹说亲,不知说的是哪一家?”
薛太太道:“听说是姓姜,那边的事我又不好特意去打听。过不了几天就有消息吹过来。什么也都知道了。”
鹄大奶奶略沉吟了下才又笑道:“这荃妹妹一嫁,跟前能说话的姐妹又少了一个。鹂**奶听说年后又要去任上。家里统共剩下的也不多。”
薛太太道:“是呀,好在将你两位妹妹接了来。不然跟前越发连个解闷的人都没有。”
鹄大奶奶笑道:“倒也是。不过姐妹们相继出嫁,兄弟们也渐渐长大了,就又有娶进来的。头一个我看呀,就该考虑考虑鸣兄弟。”
薛太太何尝不想给这个庶子早早定下来了,只希望房里有个能管住他的人,或许就上进了,那样老爷也不用操那么多的心。
“你有什么合适的人选没有?”
薛太太突然这么一问,鹄大奶奶有些没头脑,不过等她回过心神来,倒是想到了薛愫,抿了抿嘴,欲要说出口,但心里又一想,只怕太太不愿意薛二妹妹嫁到曾家。当初沈家太夫人的寿宴,太太那么积极的向那些贵胄之家的太太们介绍薛二妹妹,那个情形就已经很明确的表示想要给薛二妹妹觅一门更好的亲事。
如果她此时说出那两位的事来,只怕薛太太心里不舒服,倒也不愿意得罪她,只好又笑说:“暂时还没看着哪家小姐合适。也不急,鸣兄弟今年也才十七岁。等到以后他有了功名,说不定更好一些。”
鹄大奶奶虽然没有明说,但曾鸣庶子的身份,的确是配不上贵胄之家的嫡女们。要是他自己争气能有一番作为,就另当别论。
“我何曾不是这么想。这个孩子也怪聪明俊秀的,只是若将心思都放在课业上,没有成不了的事。他比起那边的鹂哥儿,可是一点也不差。”
鹄大奶奶忙称是。
婆媳俩谈论了一会儿曾鸣的事,很快又拉回到中秋上来。薛太太说:“还是和往年一样上吧。那楼上观月很好。楼上楼下也坐得开。”
鹄大奶奶笑说:“今年该我们这边主办,事情倒着实多。不要出什么乱子才好。不然落在大伯娘他们那边的眼里就成了笑话了。”
薛太太点点头,又吩咐了一回,便和鹄大奶奶说:“没什么事了,你下去吧。”
这里鹄大奶奶走后不久,淑苓来了。
薛太太让她坐在跟前,细问她:“每天早晚跟着老夫人礼佛,你身子还吃得消吧?”
淑苓笑道:“也不是什么费体力的事,如何吃不消?”
“这里天气还不冷。到了冬天可怎么办呢?早课又很早,你从抱月轩到沉心堂,可是有好长的一段路。来回喝了冷风,受了寒气如何了得。傻姑娘,你要是觉得有什么不妥就直接说出来。别闷在心里不说,到头来受委屈的还是自己。”
淑苓甜甜的笑道:“我知道的,母亲。”
薛太太统共养了三个女儿,淑苓最小。二女儿淑芸早早的就夭亡了。如今身边剩下的淑苓年纪不大竟也不牢靠,她宝贝似的疼着,好不容易养了十几年,却还是无法完全放心。
“你得好好的养好身体,我对沈家才有了交待。”
淑苓听到沈家二字,心里有些不舒服。她不愿意嫁,可事实却不许她说不。心想命里如此,她也只好咬着头皮上了。
“母亲,大姐她这次要回来么?”
薛太太笑道:“你又想你大姐了。只可惜他们卢家还在任上,回来不了,等到年下再看吧,说不定就能团聚了。”
淑苓也跟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