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依然艳丽,积羽寒冰窟的寒意却更加炽烈。
炽烈得,一如周衍喷洒出的血水的温度。
白色衣裙上的血水,带着炽烈的、滚烫的温度,给公乘蝶舞带来不安定之感。
她忽然很恐惧,对未知产生了一种无法言喻的恐惧。
原本拥有的那种期待,便如暴露在炽烈的阳光下的春雪一般,消融,逸散。
公乘蝶舞生出一种后悔之意,后悔自己莽撞的让周衍其查询清婉的父亲的身份,这必定给周衍带来了不可想象的伤害,或许,那也正是未知的敌人的一方算计,无形之中的算计,让人防不胜防。
“你……你到底怎么了,你别吓我。”
公乘蝶舞的声音在颤抖,带着恐惧、不安之意。
她焦虑不安的凝视着周衍,想从周衍的表现里看到结果。
但她只看到了一张苍白却平静的脸,一张普通平凡却可以迷恋得天下任何女子如飞蛾扑火一般执迷的脸。
“没事,只是我推衍出的结果,有些出乎意料而已。”
周衍轻声说道。
淡淡的,平静的、温和的声音,如寒冬里的阳光一样,融化了公乘蝶舞心中的忧虑,也融化了她心中的焦躁不安。
“你的伤势呢?是不是又被人算计到了?都是我不好,我原本应该想到,所有一切和你相关的事情,必定会有对应的算计之局,却总以为,历经了天命计划之后,那些事情已经离我很遥远,总抱着侥幸之心……”
公乘蝶舞很难过,声音带着愧疚、自责之意。
“我的伤势没事的,你真不用担心。当受伤成为习惯,你会发现,对于别人而言近乎毁灭、万念俱灰的伤势,于我而言,都只是很平常的小伤。”
周衍体会到了公乘蝶舞的自责之意,心中却有些唏嘘。
他知道了答案,但这个答案,是不是能说出,他却在迟疑。
公乘清婉是一个很讨人喜欢的少女,他并不想公乘清婉卷入未知的因素之中。
只是,或许这一天,终究是要到来。
幸福,往往总是很短暂,属于她的时间,可能已经没有那么多了。
“你没事,那就好,那就好。”
见周衍说话凝重了几分,并无欺骗之意,公乘蝶舞这才松了口气,轻轻拍了拍胸脯,舒缓了几分紧张的情绪。
尽管她的动作无意识,但这般拍下,导致刹那的波涛汹涌呈现,依然引起了周衍的注意。
但周衍这一次目光很平静,反而是公乘蝶舞似有所察觉,再次莫名的涨红了脸。
“周衍,我弟弟的事情,真的是多谢你了,不然我将失去这个世界仅存的两名亲人之中的一人了。”
公乘蝶舞见周衍目光变得无比清澈,没有再为自己吸引,她心中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失落的情绪,又有种隐约的无法形容的淡淡的失望之意。
“公乘青阳曾与我有些交情,我刚好遇到了那一幕,适当改变真虚场景,救出他倒是也不难。只不过,杨家出了这样的一号人物,对于杨家而言,是祸非福。杨家,已经一代不如一代了。”
周衍叹道。
“位面和星球是不同的,周衍,对于曾经的故人,你不能抱着过去的态度去看了,尽早认清事实,也是很必要的。物是人非,当年的情分,如今这一方位面已经不会有什么人记得了。毕竟,在脱离了圈养地的桎梏镇压之后,有情无情是所有修士面临的一个选择。有人变好,也有人变坏。但变好的人少,变坏的人多。”
公乘蝶舞解释道。
“我明白。嗯,关于婉儿的事情,可以确定,婉儿并非是我的孩子,但具体是谁,我并无看清。我看过去的时候,似乎引动了天地大势,被反噬了,并没有窥探到真相。”
周衍解释,转换了话题。
“至于你说的血色衍化出传道的男子虚影像我——只能说这是一种巧合吧,毕竟当初的我以魔心之道斩杀过天地之道,于雷衍王的那一世更是留下了诸多悟道之地,出现这样的偶然也是在情理之中。
婉儿是天道之子,相当于是极致的大道剑体,将来成就不可限量。在她命格还没有觉醒的时候,我们为她举办一场婚礼吧。
不需要多么奢华浩大,在雪寒剑宗里,在你我见证之下,让她和正儿成婚。该幸福的时候,就应该幸福。或许他觉醒了命格之后,幸福,就会远去。”
周衍轻叹一声,有些唏嘘的道。
“他们……这样会同意吗?还有,婉儿没有觉醒命格,算不得完整的她,她会在觉醒之后后悔吗?”
公乘蝶舞有些顾虑的道。
“他们会同意的,至于婉儿后悔与否,这个是肯定不会的,婉儿的本性是善良的,她的本性,不会因为命格的变化而发生改变。”
周衍解释道。
他的解释,让公乘蝶舞终于彻底的松了口气,似乎桎梏了她一辈子的压力忽然便消散了,以至于她并不稳赢的境界,都有了全新的变化,变得更加稳定,更加圆满。
……
寒夜。
雪寒剑宗却灯火通明,光芒万丈。
在和公乘蝶舞商议好之后,周衍和公乘蝶舞为周正、公乘清婉举办了这一场如凡人的婚礼一般的婚礼。
在这之前,周衍以自身对于天道的领悟为雪寒剑宗重新设置了护宗大阵,在原本的基础上,进行了全新的构筑,算不得强大,但是十分复杂、十分稳定。
对于雪寒剑宗而言,守护已经足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