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卓庭因为那天晚上的情动,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便消失了好几天不见人影。余生因为身体还在康复中,便尽情地睡懒觉。每天都几乎睡到早上0点,才懒懒起来。这天日上三竿,她还赖在**上,挣扎了许久,也起不来。直到陆司淳打来电话,她才睁开迷蒙如水雾萦绕的眼,迷迷糊糊地问:“喂?你是……”
“你说我是谁?”
电话那头的声音低沉温润,清清冷冷,微微带着愠意。
“姐夫?鲫”
“听你声音倦极了的样子,还没起**吗?”因为睡意朦胧,她说话有些含糊不清的,陆司淳在电话那头听着,她的声音就软软嫩嫩,娇娇糯糯的,像小孩子撒娇一般,让人心都快融化了。
“嗯……我马上起来。”
余生嗖地一声坐起来,她揉揉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眼眸里笑意盈盈,“姐夫,你还打国际长途来叫我起**,真是难为你了。”
“没有难为。峻”
“姐夫……”听见陆司淳淡淡的声音,余生突然低声唤了他一声。
“嗯。”
“姐夫,枝枝都已经结婚了,可是……可是姐夫什么时候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呢?chloe是个很好的结婚对象啊,姐夫。她都跟你在一起三年了,姐夫,你难道就没有考虑过和她结婚的事吗?”
“枝枝,你为什么突然给我说这个?”他反问,低沉的嗓音深处,一片阴郁。
“没什么原因,就是突然想到了,便想给姐夫提一提。”
“枝枝想我什么时候成家?”
“倒没个准时。枝枝只是觉得……姐姐已经走了那么多年了,姐夫为什么还放不下?姐夫……”余生抬眸望向窗外,眼底的光才淡淡一闪,便被幽幽渺渺照进来的一束日光打碎,“已经十年了啊姐夫,是时候该放下了。而且,枝枝希望姐夫能够幸福,至少……比枝枝要幸福。”
“是chloe让你过来劝我的吗?”
“不是。”
“枝枝……如果遇到了我想要结婚的对象,我会结婚的。只是现在,时机还不够成熟,我想再等等,你不用操心我。”
“姐夫……”
余生还想说些什么,却被陆司淳一句话打断,他说:“枝枝,我有事要出去一趟,就先挂了。待会儿我再给你打电话。”
话毕,他便挂了电话。听着嘟嘟嘟的忙音,余生坐在**上,郁闷了好一会儿,才趿着拖鞋,慢慢走到浴室。
淋浴过后,余生站在镜子面前仔细端详自己。
刚刚洗完澡,无数热气蔓延出来,渐渐将光洁的镜面模糊了。余生伸出细长手指,慢慢将镜子上的水雾抹去,镜面变得清晰,她整个玲珑妙曼的身姿也在眼前慢慢显现。头顶上层层叠叠的蜜色灯光,将周遭的一切照得亮堂堂的,镜子里的她,纤瘦,高挑,素着一张脸,眉目清减,五官秀美,尤其是那一双眼睛,既净且澄,清亮如一对黑曜石,了让人无比心悸。一头乌黑的长发也湿哒哒的,犹自滴着水。她便伸出纤纤十指,顺着发线一梳梳到底,冰冷水渍也顺着指尖,滑落至地板上。
空气中只有她微弱的呼吸声,浅不可闻,沉沉浮浮飘着,好像是跃出窒息水面的小鱼,在挣扎。
过后,她的手指沿着自己高高凸出来的锁骨,慢慢往下,摸到自己小腹的地方。
那里有一条弯弯曲曲的疤痕,颜色很浅。可能是因为愈合的时间太长了,那条疤痕已经长到了周围的肉里。如果不仔细辨认,几乎不出来。但是摸上去的时候,还是能感觉到凸凹感。
这是一条留了很多年的疤,也是一条刻在她心上的疤,即使愈合了,也会隐隐作痛,提醒着她过往的一切。
明明已经不痛了,可是她心里还是会无端端觉得难过。
她忍不住笑出声来。
真是讽刺啊……
吹干头发,她换了一身极素净的宝蓝色棉麻衣裙,就走出浴室。她一把拉开水蓝色的窗帘,窗外刺眼的光一下子折过来,白晃晃的。天穹露出澄净的蟹青色,朝旭初升,白云袅袅,初秋的气息让整座城市慵懒无比。她倚在窗前,整个人被一束束幽凉轻薄的日光罩着,光影斑驳,也懒懒的。
窗台上玫瑰娇艳欲滴,细碎花影在她睡袍下方投下点点痕迹,她伸出细长的手来,将一头凌乱松软的长发抓来扎在脑后。
恰在这时,青稚的短信便来了,“余生,我过来了,快下来给我开门。”
余生微微一叹气,便走出卧室,在楼上唤了一声李阿姨,让她去给青稚开门。
过了一会儿,青稚就上来了。
青稚穿着一身极性感俏皮的服装,上面是一袭荧光绿的高腰灯笼短袖上衣,下面是一条酒红色百褶短裙。最经典的红配绿,被她穿在身上,却丝毫没有违和感,反倒被她穿出了时髦前卫的感觉。她倚在门前,极撩人地翘着丰**,细长白皙的手指抚着修长的腿,媚眼如丝
,“嗨~如枝,早上好。”
“一点都不好。”余生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怎么了?”
青稚褪下高跟鞋,换上拖鞋,听见余生的声音恹恹的,便抬起头来疑惑地着她,“是因为你老公纪卓庭吗?”
余生没有说话。
青稚知道余生这段时间,因为出车祸复健的事,过得很难受,就没再提纪卓庭的事了。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便大摇大摆地走进余生的房间,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翘起二郎腿,能有多悠闲就有多悠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