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的,寿宴的乐声悠悠传来,似乎有人击缶,一声,再一声,如水荡漾。
树影憧憧中,柳文昭躬身引导二皇子进了一金府花园中隐蔽假山后,又小心仔细的查看了一下,见周围无人,这才缩头入内。
“柳管家——”二皇子的声音冰冷又尖锐,好似寒冬夜里划过地面的剑声。
柳文昭默然跪下。
二皇子负手绕着柳文昭走了几圈,阴恻恻开口:“柳文昭!本王在府里久久不见你的音讯,实在是想念的紧,又听说江阁老夫人今天也要来,这太后赐婚两家联姻今天见面不定商量出什么幺蛾子来,不得已今天自己前来,——贸然叨扰,柳管家很不开心吧?”
“小人不敢!”柳文昭俯首。
“本王的问鼎大业谋划多年,少不了银子,也少不了金家的兵工厂,你一个破落子弟,站出来说你能帮本王,本王看重你有抱负,也就交给你这些差事,偏偏你如此不争气——你说,你是能力不够呢,还是忠心有限呢?”二皇子的目光,仿佛寒风一般刮在柳文昭面上,他似乎都感觉得到,皮肤在隐隐生疼。
他咬紧牙关,竭力抬起头来,与二皇子对视,言之拳拳:“殿下明鉴,小人对殿下忠心可鉴!”
二皇子冷笑,伸手按住柳文昭头顶狠狠压下。
柳文昭头磕在石头地面上,满嘴泥泞不敢动。
二皇子轻抬软靴踩上柳文昭脸颊。慢慢碾转:“本王话还没说完——你是不是觉得本王心慈手软不会动你一个小小的管家?”
地面虽凉,但也比不上柳文昭心凉,可他却不动声色。只做出一副乖觉的样子,竭力辩解:“殿下,金家兵工厂戒备森严,小人不敢松懈,殚精竭智,日夜为殿下策划图谋!只是此事事关重大,望殿下容小人徐徐图之!”
徐徐图之?!二皇子脚上加力:“我可等不了你什么徐徐图之!今年内。金元宝的人头,兵工厂的兵符,本王一定要拿到手。否则……”,他冷笑一声,低头道:“圣上一旦殡天,让大皇子登了基。我还可以做我的王爷。你却一定要死。”说罢缓缓收回踏在柳文昭脸上的脚。
“是是是!”柳文昭狼狈起身。
突然,假山外一阵响动,二皇子一惊。
柳文昭也顾不及擦脸,快速闪出假山。
喜儿倚在假山外山壁上,显然已吓的腿软,这会儿又突然见看到脸上青肿泥泞的柳文昭,更是吓得失魂落魄。只能拼命的摇头不敢出声,用目光哀求他。
柳文昭眼神闪烁。扫视了一下周围,伸手揪住喜儿头发将她拖进假山。低声道:“是个丫鬟。再没旁人。喜儿,你听到什么了?说!”
喜儿体若筛糠:“我、我什么都没听见。”
二皇子松口气,阴狠打量喜儿。
喜儿瘫倒在地,簌簌发抖。
柳文昭见状,对二皇子道:“这丫头就是个府上的杂役,肯定不会乱说乱讲。即使她嘴巴管不住,谁也不会相信她说的话。”
二皇子缓缓的,缓缓的,将目光从喜儿身上移向柳文昭:“哦?我好像告诉过你,什么样的人嘴巴才是最安全的。你忘了吗?”
柳文昭还有些犹疑:“可是……”
二皇子轻笑:“你不是一直想展现对本王忠心么?”
喜儿不解何意,可是随即看到咬牙走向自己的柳文昭,喜儿猛然醒悟,大惊失色,连忙跪地抱住柳文昭腿,张口就要哀求。
可是,柳文昭出手如电,瞬间扼住喜儿脖子,双眼一闭,渐渐用力。
喜儿伸手无助的扒拉着柳文昭双手,喉间气声几乎难以辨认:“求…你,你说过……”她的喉咙咯咯做声,仍是满脸哀求凄婉看着柳文昭。
柳文昭咬牙几欲转头,没有注意到自己手上戒指渐渐滑落喜儿手中。
二皇子见状,靠着假山,轻飘飘的丢来一句:“据说人不能和将死之人对视,不知柳文昭信不信这个邪?”
柳文昭听言,只得咬牙,面目由怜悯而逐渐狰狞,冷汗和着泥水下,睁目看着喜儿哀求双眼,手下用劲。
喜儿眼中闪过绝望,不甘,恐惧,随即恐惧慢慢消失,最后竟是一丝平静,撒手不再挣扎。
慢慢的,喜儿两眼翻白,断了气。
柳文昭却仍是扼住她喉咙不放手,自己喉间也如野兽低吼。
二皇子眯眼看了看,上去轻轻踢了他一脚“”行了,死透了,想个法子埋了,再收拾收拾自己。——本王也该告辞了!“
柳文昭挨了一脚,却是一动不动,望着喜儿铁青面孔,目光中一丝疯狂凶狠,随即渐渐平静。
待二皇子离去后,柳文昭便将喜儿尸体拖进一黑暗角落,随即离开。
一枚戒指随喜儿尸体拖动自她手中滑落,叮的落地,声音微弱,无人注意。
众人劳累了一天,送走宴请的宾客后,便都早早入睡了,阖府安静。
江晓萱和玉麒麟联袂来到江夫人所居客房外,却见房门虚掩,一线灯光,似有人等候。
俩人对望一眼,握紧对方手,推门入内。
江夫人穿着家常衣服,坐在靠窗的梨花木软榻上,头垂目细细品茶,不急不躁。
两人又对视一眼,走上前去,站在江夫人面前,不敢抬头去看她。
江夫人倒是不急,依旧慢条细理的喝着茶,品了小半杯后,这才缓缓茶杯放下。
江晓萱见状上前,轻声唤道:“母亲——”。
江夫人抬眸看了她一眼,突然起身。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