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场雪落尽,梅亭外面的梅林一片银装素裹,一个身子清瘦的女子缓缓打开院门,握着一柄扫帚准备将残雪扫尽。(
“郁夏!”一个清冷沉稳的声音袭来。
那女子猛地抬眸,梅林中的香雪袭来,一条红色彩绸从梅亭院门口直直铺陈到了远方,真正的十里红妆。
一顶硕大花轿停在门边,轿夫们穿着大红的彩衣,喜婆的脸上挂着笑,迎亲的丫鬟们一个个喜气洋洋。
而最前面的那个男子牵着缠绕着红花的高头大马,立在她的面前。之前清雅的俊脸此时看过去更多了几分沧桑,脸上横贯而下的刀疤,却带着几分无奈的英武之气。
平安回来了!先是随同君謇征战四方,接着又参与了平定德隆帝余孽的征伐之中,当年那个青涩的少年,现如今已经被永泰皇帝亲自赐姓君氏,任两江总督一品地方大员。
但是他回来了,他心爱的女子依然在靖安侯府的梅亭等着他来娶她。平安和郁夏两个人都没有想到,这一等竟然是三年!
“平安……”郁夏穿着素色薄衫,不禁瑟瑟发抖。
平安缓缓将自己肩头的披风脱了下来,披在了她的肩头。 [了枝杈上面的一朵开得正艳的梅,轻轻别在了郁夏的鬓边。
“郁夏!我娶你回家!”平安强忍着心酸的泪,打横将自己心爱的女人抱在怀中,走向了那顶轿子。
没有问名纳彩,没有三媒六聘,没有一切繁琐的仪式,平安决定此生此世再也不远离怀中的女子。一个从来不会引人注目,却从来都很坚韧的女子,默默坚守心中的那抹温情的女子,是注定要被人疼惜一辈子的。
迎娶郁夏的轿子直接从靖安侯府的正门出去,君謇候在门边亲自相送。这么多年的仗打下来。他不知道自己被平安救活过几次,这已不是他当年的那个小长随,而是他生死与共的兄弟。
“侯爷!”平安下了马行礼,这一别他要带着郁夏回江南任上去。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见到君謇。
“起来吧,”君謇拍了拍他的肩头,“平安!好好干!你现在也已经是我君家的一员,过几天我带着你认祖归宗。”
“侯爷……”
“喊声大哥吧!”君謇笑道,眼眸中却满是期盼,他没有从君骞身上体味到丝毫的兄弟之情。平安却给了他更多,他很珍惜。
“大哥!”平安依然显得有些腼腆。
“好兄弟!”君骞眼角一热,随即从怀中掏出一封信,“这个是影门的素锦托我交给郁夏的!你且给了她!”
平安点了点头,告辞。走到花轿前轻轻掀开帘子:“郁夏!你的信!”
“嗯!”郁夏没想到平安会这样直接将她抱进了花轿中,心头起伏澎湃,哆嗦着手将信握在手中。却不想被平安抓住,狠狠握了握,郁夏的心顿时安定了下来。
平安将帘子从外面再次合上。郁夏打开了信封,掉出来一个青玉坠子。坠子做工很是精细,用红色络子拴着,郁夏登时捂着唇,惊讶的不知所措。竟然是小姐亲手打的络子,再翻看玉坠子的背面工工整整刻着一个芃字。
夜晚,平安在京城的别院也是一片璀璨。大红的喜字儿挂的到处都是。两江总督大人娶妻竟然没有邀请任何一个官员参加,平安早早进了洞房抱着郁夏躺在榻上。
“是五小姐的信?”平安轻抚着郁夏的发梢,安然恬淡。
郁夏将看了几遍的信缓缓展开,信纸是那种乡下用的粗纸,看起来虽然不如澄心堂的纸张唯美,但是却给人感觉很踏实。她轻轻展开。看着沈苾芃一贯用的镌绣小楷,一行行读了下去。
“信中交代她同二爷住在了一个不知名的村子里,孩子已经三岁一切都安好。润春诞下了一个女孩儿,随着陈宏与大少爷在临安居住。大少爷已经成了临安城有名的巨贾,大少爷如今也已经有了一个儿子。送到了京城由老爷亲自教导。”
“陈宏替大少爷打理钱庄上的事情……呵呵呵……润春肚子又大了呢,我们这次回江南的时候可不可以同润春他们住在一起?”
平安宠溺的吻了吻郁夏的额头:“傻丫头!好姐妹终究是要分开的,我与你这么长时间没见,我可不想你再被别人占去那些时间应酬。这一次我说什么也不听你的,我赖也要赖在你的身边。”
郁夏脸颊红了一个透彻,平安缓缓伏过身子来,看着她温润的眸子,爱怜的将她的发髻散开:“郁夏他们的孩子都那样大了,我们……”
郁夏忙将羞红的脸别开:“那我很想见见他们!”
“好,便依着你!我们先顺道去看看他们,然后我便将你禁锢在我的身边。郁夏,我要你只是我一个人的郁夏,好么?”
夜色更深了几分,京城中沈家旧院的后花园,欧阳宇步履匆匆拿着一个雕漆食盒缓缓迈步走进了那个密室。
石门打开,密室中的烛影昏暗不明。一个刺耳的尖锐声音猛地传来,欧阳宇眉宇间露出了几分痛楚。
当年沈家嫡长女沈苾珺一时间鬼迷心窍,竟然投靠了德隆帝,谁知道被德隆帝玩儿弄过后抛弃在荒山野外。一时间心智失常,竟然疯了。偏偏还要说一些大逆不道的话,沈长卿不得不将女儿偷偷带回来锁在了密室。
亏得夫君欧阳宇始终不离不弃的从旁看顾,才不至于惹出什么事端来。
沈苾珺散着发丝,神情呆滞,脸上脏污不堪,身上滚满了灰尘。
“我是皇后!德隆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