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謇从静园出来后步履明显重了许多,看到了沈苾芃后眼神有一瞬间的闪烁,随即掩饰着:“走吧!”
沈苾芃一阵诧异,总觉得君謇有些不对劲儿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儿,随着他坐进了青帷小车里。
“世子爷,明天搭粥棚的事儿怎么做?还请世子爷示下!”
君謇想起了父亲刚才的忏悔,转过身看着沈苾芃巴掌大的小脸,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满是不合年龄的坚毅,突然心头一软。
“这一次父亲病重,自是要比别家隆重一些,”他伸出手将沈苾芃肩膀上的披风紧了紧,白皙的手指头将她松开了的锦带绾了一个紧紧的结。
沈苾芃一阵别扭,不知道他为何变得这么温柔,有些不自然的咳嗽了一声挪开了身子:“那好明儿交给陈宏办了,张管家负责一个粥棚,陈宏负责一个……”
“随你安排,”君謇叹了口气放下了临在空中的手臂。
第二日,沈苾芃便将陈宏叫到了丽明轩,看着他越发沉稳的气度不禁点了点头:“赵老先生那边谈的怎么样了?”
陈宏面露难色:“前些儿日子还好好的,关于涿州那边的码头也已经派了人过去看了,倒是比您这边还忙乎的多一些,只是昨儿小的又去商量什么时候去涿州,赵老先生却说这事儿急不得,需要从长计议。”
沈苾芃一怔垂着头沉吟,心中有了计较,赵老先生定是知道了三殿下监国的事情,而自己又是君謇的人。想必有所顾虑吧?
陈宏突然吞吞吐吐起来:“少夫人……要不要……”
“你且说来,”沈苾芃看着他。
“要不去找一下欧阳先生,”陈宏这几次发现欧阳先生不论什么事都能办的妥妥帖帖。
“不可,”沈苾芃连忙回绝,既然拒绝他的好意,既然铁了心不要成为他的负担。又怎么能再吃回头草呢?“这件事先放过去,我再好好思量一下,这几天你和张总管一定要将粥棚的事儿办好。这件事儿办好了,给靖安侯府长光长面子。办不好了,必会激起民怨,吃力不讨好。”
“是,少夫人,小的这就去办。”
“嗯,你去吧,拿着我的对牌去公中领银子去,记得要找可靠些的人,每年下面的那些个奴才们借着主子开粥棚不能亲力亲为用这个由头打秋风的人不在少数。”
“是,小的警醒着些。”陈宏迈步上前接过了沈苾芃手中的对牌。
“你和润春的事儿就定在下个月初吧!”
陈宏身体一震,脸上掠过一丝惊喜:“谢少夫人成全,”手指尖却因为太过惊喜而有些发抖。不得不紧紧攥着,身子垂得更低了。
“陈宏,”沈苾芃看着他。“等你们成亲了,就随着我大哥去涿州码头跑海运吧!”
陈宏猛地一怔,暗道自己最近没做错什么啊?怎么少夫人有一种赶他们走的意思?现如今府中一片混乱,若是自己带着润春走了,留下来护她周全的人越发的少了。
沈苾芃不理会陈宏的诧异,淡淡笑道:“怎么和润春一个德行?好似我不要你们了似得。”
“小的不敢,”陈宏的身子躬了下去。
“你也别这么拘束。”沈苾芃摆了摆手道,“人人说我凉薄,其实我此生至亲至爱的人不多,沈家人丁也不兴旺,虽然你是我在靖安侯府里培养起来的得力人儿,可是却更愿意你帮扶沈家一把。”
陈宏顿时释然:“少夫人放心。小的一定会好好跟着沈爷的!”
“嗯,他初立门户少不得一两个贴心的人帮扶着,你要尽心尽力帮他,所以这一趟也不是说要将你和润春赶出府去。只是等大哥根基稳了,到时候你们两口子若是愿意回来。我这靖安侯府的大门始终对你们敞开着。”
陈宏这才放下心来,他也并不是贪图靖安侯府的荣华富贵而是润春的心思他是明了的。短期内离开少夫人也罢了,若是长期被少夫人赶离身边,以她的性子一定会闹个天翻地覆的。
“还有,张管家那边你一定要注意他的动向,这一次安惠夫人将他也派到了我的身边办这桩子事儿。不知为何我总觉得不放心些,我曾经同你们讲了,他绝对是一只老狐狸,只是上一回被我夺了通宝钱庄,刺痛了他,想必这一次他定会有什么动作。”
陈宏脸色一凛,点了点头:“少夫人放心!我一定好好看着。”
“等等,”沈苾芃指尖轻点着下巴,“你过来。”
陈宏略一迟疑缓缓凑了过去,沈苾芃压低了声音,突然在他耳边如此这般吩咐几句。陈宏的脸色瞬间内一阵苍白,又忙不迭的点了点头。
“可记清楚了?”沈苾芃的眸间显出狠辣之色。
“小的记清楚了,”陈宏的额头渗出汗珠来,只觉得少夫人的推论太过离奇,不过只要不让自己做那些太伤天害理的事情,这些还是可以办到的。
送走了陈宏,润春和郁夏才走进来伺候着,润春越是与陈宏的亲事近了日子越是觉得惶恐不堪。躲着他的时候倒是多一些,让陈宏很是郁闷。
“郁夏,这几天润春的亲事你多忙一些,一应嫁妆半月汀没有的你去飞云阁那边订做了,”沈苾芃笑着看了一眼润春缓缓交代的。
润春扭捏的攥着手中的帕子,这事儿她还真不好帮忙,再怎么也要矜持一下,怎么可以自己准备嫁妆?
郁夏之前已经和自家小姐搭成了攻守同盟,她要帮着小姐将一切可能陷入危险之地的亲人们妥妥当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