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吾等只是一介草民,圣上和殿下的厚爱草民……”
九殿下脸色一变,缓缓摇了摇折扇,咔的一声将手中的折扇合上,似笑非笑的看着欧阳云阔:“欧阳先生是决计不愿意出来为官了?”
欧阳云阔苦涩的笑了笑:“承蒙九殿下厚爱极力保举,草民不得不从,只是这朝中为官须得各种途径攀援而上……”
“欧阳先生大可不必挂怀,国家用人之际以欧阳先生的资质,早就应该入仕了。欧阳先生难道忘记了吗?前朝除了察举考试录用官员之外,还有便是征召一途。父皇既然看中了先生的高才,征召入宫拜翰林学士也不是不可能的。”
欧阳云阔顿时愣住了,他知道此番协助君謇在南诏立下汗马功劳后,必定会重新进入官场混迹。只是不知道九殿下究竟用了什么手段,竟然能为他在圣上面前求到翰林学士一职。虽然是正五品,但是却参与皇家机要,位卑权重是多少达官贵人争相巴结的对象,就这样轻而易举的落进了自己的腰包。他没有生出些许得意恣狂,反而如被针芒,坐卧不安。他这枚隐藏很深的棋子,九殿下终于要用到刀刃上了。
一瞬间,欧阳云阔不胜唏嘘,原以为九殿下将自己这样一枚棋子忘却了,没想到自己却是那个最关键的点睛之笔。九殿下这个人心思是常人所不能比的,他日若是功成名就必须舍弃了一切才能从这位精明的主子手中逃脱。
靖安侯府此时安静地如同古墓一样,望月堂中平日里伺候着徐钰的丫鬟婆子们早已经哭倒了一片,但是看到阴沉着脸迈步走进来的君二爷具是神情一凛,竟然连那害怕也忘却了一些。
“回禀二爷,”沈苾芃身着重孝,缓缓行至君骞面前,她硬着头皮担当起了望月堂临时的管事,“一千二百两置办了上好的紫檀木棺材,一千两‘请经’,五百两‘火烧’,五百两‘讲杠’,三百两请扬纸钱的……”
“大哥回来了,”君骞突然打断了沈苾芃的啰嗦,置办这样的丧事,冰雪聪明的沈苾芃完全能来的了,而后的事情怕是有些难办,这第一桩便是怎么和君謇以及宣平侯爷交代。
沈苾芃的唇角抽了抽,眼角清冷如玉,抬起头看了一眼门口,又微微垂了下去。这件事她料到的是徐钰这个女人一定会死在她的手里,但是没料到的事是她竟然设计杀了君謇的孩子,杀了靖安侯府的第一个孩子。
沈苾芃眉眼间的一抹懊悔刺进了君骞的眼眸中,让他一阵阵酸楚,又是一阵阵庆幸。她在骨子里还是喜欢大哥的,而她自己亲手将自己与大哥之间的最后一丝牵念也扯了一个干净。那个死去的孩子将是他们二人之间再也无法逾越的鸿沟,何况他编造的那个假象,那个君謇生母烧死沈苾芃生母的假象。从此两人大概只剩下彼此厌恶和憎恨了吧?
想到此处,君骞的唇角绽出一丝残酷的笑容。
“世子爷回来啦!世子爷回来啦!!”君謇身边平安粗粝的声音带着几分喜悦穿透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