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梅亭的岁月是不安然的,这一切沈苾芃早已经料到,安惠夫人回府的第二天便将她唤到了映心阁。刚刚步入映心阁内,只见君謇和君骞兄弟两个已经坐在东暖阁的椅子上。靖安侯爷回到了静园,他这一趟许是累了,身体竟然越发的不好了,君謇的亲事全托给了安惠夫人。
但是她本来对君謇这样的好命能娶到宣平侯的嫡长女感到愤懑异常,情绪自是不高,恹恹的歪在椅背上,听着前来说媒的程国公夫人在那里叨扰。
程国公夫人也是被宣平侯夫人劝了来担任这门亲事的媒人,忙着一些迎来送往的琐碎事务。她看了一眼安惠夫人的脸色,心头也是一万分的不高兴。是你靖安侯府娶亲好不好?怎么这媒人还得人家女方寻了过来?还需要女方这般的主动?
她哪里想得到,安惠夫人就是想让这亲事黄了,只是没想到一点儿,宣平侯府嫁女儿的心思是如此的迫切。她虽然万般刁难不乐意,但是对方却是万般愿意,终归这亲事是皇上赐婚,她也不敢太过造次,只得耐着性子,花着大把的银子好好筹办。
此时看到脸色苍白,身着一袭淡雅裙衫的沈苾芃走了进来,安惠夫人的脸上掠过一丝恶毒的冷笑。最起码这桩婚事能打击这个勾引自己儿子君骞的狐狸精,让她生不如死也是解气的。
“娶妻娶德,娶妻娶势,”程国公夫人白皙肥满的圆脸堆满了笑容,对走进来的沈苾芃不屑一顾,继续冲安惠夫人笑道,“所谓齐大非偶,这亲事向来讲的是一个门当户对,如今宣平侯府与靖安侯府的联姻可谓是京城里的一桩盛事啊!”
“是吗?”安惠夫人看到沈苾芃在自己面前福了一福后缓缓退到了一边,也不像以前一样躲在君謇身后需求庇护,而是孤零零的靠着门口边站着。心头更是快意了许多。
“是啊,京城里的贵妇们都将这件事传为佳话呢。”
“也罢,”安惠夫人优雅的抿了一口茶,“这日子倒是紧了一些,只怕是准备不周宣平侯府那边还要劳烦夫人你多多说和一下。”
“这个是自然,宣平侯府那边对世子爷这样一个乘龙快婿不知要多满意呢!”程国公夫人笑着看向了君謇。
君謇微微点了点头,脸上却没有任何做新郎官的喜悦,他微微侧过脸看向了距离自己很远的沈苾芃,心情顿时暗了下来。躲得自己那么远,当他是瘟疫吗?
一边安静听着的君骞突然冲张妈妈使了一个眼色:“姨少奶奶刚刚奉怡妃娘娘的命要好好休养。还不搬来凳子让姨少奶奶坐下?若是误了进宫的时间你负担得起吗?连这点儿眼力劲儿都没有。”
张妈妈暗暗叫苦。这二爷想对沈氏好便罢了。为什么每一次都牵扯上自己?只怪自己上一次多事,出主意将沈氏驱赶至杏花庵中,自此便被二爷恨上了。
君謇脸色一阵抽搐,二弟似乎管的也太多了。随即又有些懊恼自己怎么没想到沈苾芃余音娘子的身份,赐她一个座位歇歇脚。想到此处更是恨得自己要死。
程国公夫人的话被二爷这么一捣乱,倒是有些说不下去了,冲沈苾芃微微点了点头,转过身正待要说下去。看到安惠夫人脸上那一瞬而过令人害怕的恨意,一阵惊诧。靖安侯府也真是奇怪,世子爷娶亲却要自己的亲弟弟跟着张罗婚事。似乎这靖安侯府里管事的倒是这个笑起来深不可测的二爷。
安惠夫人知道是自己失态了掩饰着笑道:“对不住了,程夫人说到了哪里?”
程国公夫人郁闷的抿了一口茶,也是说的口干舌燥:“钦天监的看过了。世子爷命里缺木,需五行多土的人帮着。徐小姐不仅五行多土,还多金,金从土起,八字相配。不仅旺夫而且还旺子。”
安惠夫人听了脸上的表情有一阵极不自然地抽搐。
“钦天监也算过日子了,正月十八发亲,日子吉利得很,”程国公夫人笑道,忙给出一个日子,将这件事速速办妥也好在宣平侯爷那边有所交代。
“也好,就这样办了,”安惠夫人揉着眉角,转过脸看着沈苾芃,“沈氏。”
“夫人有何吩咐?”沈苾芃款款站了起来。
“世子爷身边只有你一个靠得住的人,你负责将望月堂的婚房布置一下,一切用度从前院的账房取了来就是了。”
“是,妾身这就去办。”
君謇细长的手指猛地一缩,安惠夫人这样做实在是太过恶毒了些,但是沈苾芃那分明安静的脸更是让他心痛,难道她真的这么恨自己吗?她可曾经爱过自己?若是爱过为何在答应布置自己与徐钰的婚房时,竟然是这样的沉静?
“等一下,我同你一起走吧,”君謇也没有同安惠夫人和程国公夫人打一声招呼,直直追着沈苾芃的脚步赶出了轩阁的门。
沈苾芃没有回头自顾着迈出了大门,君謇一把将她拽住。
“世子爷有事吗?”沈苾芃转过身缓缓挣脱开他的束缚,平静的看着他,“若是没有事,妾身还要布置婚房去,眼看着徐小姐过门的日子就到了。”
君謇眼神中的痛楚加深了几分,沉声道:“你当真如此恨我?”
沈苾芃一愣,扫了一眼远远躲开去的郁夏,抚了抚额头无意间掉下来的青丝微微一笑:“若是现在妾身很哀怨的说一句‘错抱相思,误把玉垂’,世子爷是不是感觉会好受一点儿?”
君謇被沈苾芃这样的一句话呛白的说不出话来,唇角动了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