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家村的清晨宁静安谧,鸡犬相闻,外面的纷纷扰扰都好似被隔绝一般。
因为生物钟的限制,柳毅也没睡懒觉,四点来钟就爬起来,和村里的汉子一道,吭哧吭哧地去河边挑水。
“大侄子,你也来啦?”柳明远对隔房的这个晚辈,总是有诸多的怜惜。
“是啊,三叔,早啊。”柳毅热情地打着招呼。
从小,他可没少受一众叔叔伯伯的帮助,大家虽然也不富裕,但每次饭点,见着柳毅,都会真诚地招呼他吃上一点。
不是满汉全席,也没有鲍鱼参翅,但是点点温馨,却在他心里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你这孩子,从小就勤快,眼里就见不得一点活。”三叔略带自豪地嗔道。
农村人只要辛苦地侍弄几亩地,就完全没有饿死之虞。
相对应的,赌棍和懒汉这两类人,是大家最瞧不起的,恨不得躲之而后快。
前者是败家子,后者则是放着地里的活儿不干,大白天光着膀子睡觉。
小柳子从小等于没爹没妈,就一个奶奶,还是千依百顺的,没长歪,也算是祖坟上冒青烟。
“呵呵,累不着,就三亩来地。”柳毅羞涩地笑道:“等忙完了,就来帮三叔搭把手。”
“那可不敢,要是劳驾了你小子,二伯娘还不杀到门上来啊。”
柳毅的爷爷排行第二,一干叔伯兄弟的,自然称呼柳奶奶为二伯娘了。
柳毅哑然失笑,以奶奶那护犊子的性子,还真有可能。
“好吧,用得上侄子的,三叔千万不要客气。”
“哈哈,有这句话就行。”三叔开心爽朗的笑容里,透着股不以为意。
在农村,哪怕年逾四旬,只要没结婚,在所有人的眼里,就还是一孩子。
柳明远可不认为,他一大老爷们,家里孙子都两岁了,还有什么地方,会用得上一隔房侄子的。
透过朦胧的夜色,依次排队挑水的村民,对担着两桶水,摇摇晃晃远去的柳毅,可是赞不绝口。
“人比人气死人,要是明修家的小子,有柳子一半儿勤快,现在的日子就好过多了。”
“你说的是强子?”一人拍着大腿道:“好吃懒做,偷鸡摸狗,外加偷看寡妇洗澡,哪都少不了他的那个二流子?啧啧,柳明修那么老实的家伙,怎么就好竹出孬笋呢?”
“可不是,还真是各人各命,人家柳子可从没要他奶操心过,主意大着呢。”
“确实,这孩子的品行没得挑,到现在还没说上媳妇,就是身高拖累的。”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你从小做那么多的活,说不定,还长不到小柳子的高度呢。”
“瞧不起人咋的。”
见两人说着,说着,快要呛呛起来,柳明远连忙当和事老,四处拜托道:“也别光顾剩下张嘴了,大家追根究底,都是同一个祖宗,哪有合适的姑娘家,都想着点小柳子。到时候,我请客做东。”
“那感情好,明远,你这做三叔的,真是没得说。”
“哎,怪可怜的,也不知道能帮衬多久,以后到了地下,不至于被太爷怪罪。”
柳毅浑然不知,河边所针对他而发出的议论,正小心翼翼,异常珍贵地将水,一瓢一瓢地洒在麦子上。
水滴落到地里,瞬间被狼吞虎咽地吞没了,只留下一点潮湿暗影。
两桶水还没浇到两分地,就空空如也了。
柳毅直起腰,深叹一口气,无怪乎,张哥死活要回家,情况确实不容乐观。
左邻右舍的麦子,也没比他家的出色多少,都是一副没精打采的枯萎模样,无端端地让人心疼不已。
靠老天爷赏饭吃的日子,真不是人过的。
有再苦再累,也供孩子读书,期望他们有朝一日能出人头地,跳出农门,过上月月有工资的生活的想法,也就不足为奇了。
无奈,柳毅只好又挑着空水桶原地返回,长长的队伍,有点令人望而却步。
也是他第一次没经验,人家挑水,都是争分夺秒,三步两步地倒田里后,就立马返回。哪像他啊,还一瓢一瓢的,太浪费功夫了。
认命地排在队伍末尾,心焦着看着河里的水平线,一点点地下降。
难不成为了拯救三亩的麦地,得用空间里的古泉水?
他有了一瞬间的迟疑,磨盘大小的古泉,能有多少水?万一它是一次性的消耗品,他不得哭瞎啊。
还是再等等吧,终归没到火烧眉毛的地步。
半个小时后,终于轮到柳毅。
这次,他有经验了,三下五除二的将桶沉进水里,满后,挑起走人,一刻也不耽误。
这么来回几趟,就到七八点了,饿得是前胸贴后背,总共也没挑上几桶水,时间全浪费在排队上了。
这种关键时刻,谁也不敢插队,犯个众怒啥的,再急也得耐着性子。
柳毅的皮肤被晒得黑里发红,白色的t恤衫上,夹杂着汗渍泥污,紧贴着身体,越发的衬托着整个人难看得不行。
过来送饭送水的大姑娘小媳妇,连瞟都不瞟他,眼里根本容不下这个人。
以貌取人,小眼眶的,什么东西啊,柳毅平静无波,超然世外的外表下,正狠狠地诅咒着这帮势力的小娘们。
特别是其中一个长得颇为漂亮,在一干女人中,有点鹤立鸡群的姑娘,面露嫌弃之余,还狠狠地瞪瞪他。
美人到底是美人啊,这么的没素质的举动,也是别有一番风情,不少年轻的小伙,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