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白心里很不是滋味,说实话,谁愿意一个自己心动的女孩儿在自己面前讲她和别的男人的故事。但是,沈白没有打断她,不知道是不敢还是不愿意。看得出来,她是孤独的,虽然脸上全是笑意,整个人也古灵精怪,很多人都很喜欢她。但就像她自己所说的,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现在,她唯一的知音也与她产生了隔阂,她的心里一定不好受吧。
无双的表情由一脸幸福突然转向了很悲哀,只听她叙述,“乔南将我抱到父亲那里,父亲得知情况,脸上露出大喜的笑容,忽然又变得十分暴躁。他从乔南手中接过我,将我放在了床上,然后冲乔南大吼大叫,责骂他对我照顾不周。我很想替乔南说几句话,但是我知道,这件事是因我而起的,如果我再帮他说话,只会适得其反。于是我沉默不语。
乔南被父亲打发走了之后,父亲就来到了我的身旁。他握着我的手,笑吟吟地望着我,对我说,‘我的女儿啊,这是葵水。你不要害怕,这是正常的,这代表着你已经是一个女人了。你可以孕育孩子了,我真的好开心,你以后就会有一个属于我们两个的孩子了。’
我听了之后惊诧极了,眉头皱起,但是没有出声。
父亲见我这个样子,以为我是初潮刚至,疼痛难忍,于是赶紧吩咐大祭司替我调药。吩咐完这些之后,他又望着我,深情款款的。他说,‘我的女儿啊,等你初潮结束之后,我就会准备一个盛大的婚礼,到时候,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你知道吗?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了。’”
说到这里,无双自嘲似地笑笑,“我很早就知道他对我的感情了,你也知道,我不是一个傻子,虽然刚开始的时候一直装傻,想要逃避。后来,我发现自己已经无法逃避了,这些年来,他已经在我的身边布下了天罗地网。我是逃不出他的手掌心的,他对我势在必得。
可是,你知道吗?世事无绝对,他就是因为太自信了,才会没有想到,他身边的一条狗,也会背叛他。是的,乔南原来是个野孩子,他无父无母,经常被村子里的孩子欺负。要不是那次我非要他陪我玩,他也不会有翻身的机会。所以,在他的眼里,乔南根本算不了什么。
说实话啊,我也不认为乔南有什么。他一直陪我玩,刚开始的时候还好,还会陪我说说话,虽然内容都是鄙视我的。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就不爱和我说话了。即使偶尔交流,也是我问一句,他答一句。但是,他是一个好侍卫。他从来就没有离开过我,当我一个人在室外的时候。他就像我的影子,虽不言不语,但是一直都陪在我的身边。
父亲向我诉说他的情话,他描绘了一个很漂亮的未来。在他的口中,我和他会生活在一起,快乐无比。我并没有沉醉在他编织的美丽幻景里。就像前面我告诉你的,我的父亲是一个很伟大的人,他的远见卓识,我这一辈子也比不上。我也相信,我这辈子遇上这样的男人的概率很低。如果我是一个一般的女人,我也就认了。”
沈白的眼睛睁得很大,完全不敢相信这样的说法。无双看到他这个样子,哈哈大笑,“不可置信,是吧?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lún_lǐ纲常不可坏,他是父亲,我是女儿,我们之间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有了男女之情就是违背伦常的。我知道,这种行为要是在你们家乡,我应该是要被浸猪笼的。
但是,你要知道,我们这里是大山深处,没有那么多的规矩。他是一个英伟的头人,而我是一个妙龄少女,我们结合在一起,也不是不可以!
从捡到我的那一天起,他就已经表明了自己对我的喜爱,对我的占有欲。我不是不懂,只是装着不懂。说实话,我很喜欢被他捧在手心里的感觉。
你是不是想说,既然年纪刚好,我又不反对,为什么不跟了他对吧?
很简单啊,我其实也是中原人啊。
我曾经告诉过你,我是九岁的时候被父亲捡到,九岁之间我可一直都是长安商户的女儿啊。
虽然我们家是经商的,但是我的父亲一直都有一颗当官的心。终于,我们家积累了一定的家业,父亲终于买到了一个小官——澧县县宰。
天恩十年,刚刚走马上任。虽然为了当这个澧县县宰,我们家付出了很多。但是父亲既然当选了,我们全家都很开心。
那一次,我们全家正在迁往澧县的路上,从长安到澧县,秦岭是必经之路。我还记得那天天气很好,惠风和畅,父亲坐着高头大马走在前面,母亲抱着我坐在马车里聊天。我还记得母亲温婉的侧脸,她掀开帘子的一角,瞧着父亲骑马的雄姿,眼角眉梢都是爱意。
但是,不幸很快就来临了,一窝山贼将我们团团围住。他们那时已经受了荒年的苦,看到当官的眼睛都红了。大家一下子就乱了起来,尖叫声,求饶声,嘶嚎声……到现在,我也忘不了那样的场景。
母亲看到这一切之后,心如死灰。她脸色苍白,两只手紧紧地箍住我的肩膀,摇晃着我说,‘无双,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说完,她就取下头上的金钗插在了自己的胸口上。我心都碎了,大喊一句‘母亲’,可是母亲却不能张开眼再看我一眼。
我知她是看大势已去,为了避免受辱,才会选择自尽。但是,那时候,我对她的心理是恨的。我恨她的懦弱,她一个大人都活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