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子收割完以后,姜秉公没有去凤栖城慰问李明秋、刘子房、邢小蛮和郭麻子,姜秉公跟这些人的关系都非同一般。而是赶着十几匹骡马,马背上驮着新麦,浩浩荡荡沿小路直奔郭宇村,跟疙瘩重叙旧谊。顺便看望姜秉公的两个侄女。
十几驮小麦少说也有**石,全部卸在疙瘩门前的场院内,整整齐齐排列了两行,让疙瘩也看得目瞪口呆,心想这姜老兄确实做事实在,这么多的麦子疙瘩全家人一年吃不完。郭宇村已经形成了一种风气,疙瘩家有点动静大家都喜欢出来看看,女人们抱着孩子看见场院内卸下那么多的麦子,心想按照以往的习惯,疙瘩总会给村里人分配一点,事实上大家都在互相利用,疙瘩在郭宇村收购大烟从来不用出现款,而是大烟收购结束以后,才挨家挨户结算。这样一来疙瘩就有足够的流动资金收购其它地方的大烟。
疙瘩先不忙着倒腾那些小麦,而是招呼姜秉公一行吃饭。建筑工地有现成的猪肉,家里还藏有一副陈年的豹骨,当然豹鞭(生殖器)也是难得一见的美食,驴逑简直无法相比,家藏的木耳、蘑菇派上了用场,疙瘩还搬出来一坛散酒,有些抱歉地对姜秉公说:“可惜没有好酒。”
自家的屋子安排不下姜秉公带来的客人,往日来了客人疙瘩基本上都安排在郭子仪家的四合院食宿,由于那四合院好久无人居住,老鼠打洞,几场暴雨倒灌,房屋已经倾斜,好在自家的院子已经接近完工,疙瘩就在中间院子的客厅内摆几张桌子,招待客人。
姜秉公一行坐下喝了一会儿茶,看吃饭还得等一会儿,于是站起来,对疙瘩说:“咱先看看疙瘩贤弟的新居。”
大家都是熟人,基本上不需要怎么招呼,那地不平邓金元看见亲家姜秉公来了,自然有些逞能,一边对姜秉公点头哈腰一边说:“欢迎亲家多提意见。”
姜秉公一边看一边不住地点头,看到最后突然问疙瘩:“贤弟,你地下挖了几条逃生的通道?”
疙瘩有些不以为然:“我想,挖一条足够。”
姜秉公喟然长叹:“贤弟差矣!自古道狡兔三窟,最少要三条通道才行。其实,以老兄之见,贤弟大可不必在郭宇村大兴土木,卧龙岗山寨是个很不错的地方,易守难攻,可以说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不知道贤弟出于什么目的,竟然舍易求难。”
一席话说得疙瘩无言。疙瘩心里有难言之隐,对谁都无法明言。疙瘩主要嫌杨九娃和香玉的坟茔就埋在路边,那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历程,什么时候想起来都心里淌血!疙瘩当然无法细述他内心的感受,只是淡淡地说:“娘年纪大了,想让娘享几天清福。”
姜秉公当然不理解疙瘩的心情,按照自己的思路继续说下去:“日本鬼子快完了,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你知道国民党为什么要在凤栖驻军一万多?主要是防备北边的八路!八路军跟国民党这一仗非打不可,谁坐江山还不一定。”
疙瘩有些不懈地看着姜秉公:“不论谁坐江山跟咱们有什么关系?疙瘩也有许多八路军朋友,听说姜兄跟那王世勇有些过节,要不要疙瘩从中说和?冤家宜解不宜结,过去的事计较作甚?”
姜秉公摇头,故我而言他:“贤弟差矣,八路军跟咱们这些土豪势不两立,你听说过八路军在边区减租减息?你听说过八路军杀富济贫?我也不喜欢跟刘子房交往,那个人太过于自信。可是刘子房说过一句话咱们都要三思,八路军打过来以后咱们这些土豪都要人头落地。”
疙瘩不以为然,疙瘩闹不清姜秉公为什么对八路军有那么大的仇恨。正说话时毛桃毛杏抱着两个儿子袅袅婷婷地过来了。两个女孩子自小在姜秉公身边长大,她们见了伯父比见了爹爹亲热。姜秉公两只胳膊抱着两个外孙,两个小家伙没有见过外公,哇哇直哭。
姜秉公把两个外孙交给两个侄女,言犹未尽:“贤弟,你带我去看看你的地下工程。地上修得再好晚上只睡窄窄一绺,地下工程逃逸时才能真正派得上用场,我知道你对老兄的话满不在意,到时候你就会明白。”
“那里。”疙瘩自打圆场,“有备无患,老兄的话疙瘩谨记。”
紧接着大家开始吃饭,郭宇村人本身不多,疙瘩每次遇到什么大的活动都要请全村人吃饭,这一次也不例外。虽然那豹骨汤喝起来跟猪骨头汤没有什么不同,但是大家受心理作用驱使,感觉中那汤喝起来很香。豹鞭普通人当然无福享受,那玩意已经风干了许久,很难煮熟,一直到宴席快结束时才端上饭桌,姜秉公只是嚐了一口,然后放下筷子,说他已经吃饱了。
吃完饭安排住宿,由于是在夏天,疙瘩就在中间屋子内支了几张床,大家一边睡觉一边谝闲话,不知不觉谝到深夜,看那漫天的繁星眨眼,姜秉公也感觉到酣然,人有时不全是为了享受,为了朋友吃点苦头也心情舒畅,一丝困意袭来,姜秉公慢慢地进入梦乡。
突然间人声吵杂,有人在暗夜里大声喧哗,好像抓住了两个刺客,那两个刺客被扭住胳膊押送到姜秉公面前,听后姜秉公发落。
院子内火把通明,姜秉公睡眼惺忪,他打了个哈欠坐起来,好像一点也不吃惊,他命令高根堂高明堂把两个年轻人放开,然后对两个小伙子说:“我知道你俩肯定不是你们的爹爹王世勇指派,王世勇舍不得用儿子的性命来换姜秉公这张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