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凡高官都有一个共同的嗜好,总是通过各种蛛丝马迹来扑捉一些关于自己前途命运的信息。刘子房军长也不例外,他认为国民党高层升任邢小蛮绝对不是一个孤立事件,这件事不可能跟刘子房军长无关,最佳的效果是一起升职的前兆,说不定国民党高层对刘子房另有重任,刘子房正值中年,在国民党军界里属于少壮派,况且治军有方,深得委员长信赖,升职的可能性很大。
另外一点就是利用邢小蛮的影响加强凤栖驻军的力量,八路军一直是蒋委员长的心头大患,消灭**的武装力量是蒋委员长的终极目标。抗战开始以来凤栖一直有国民党的重兵把守,其最终目的不言而喻。
在刘军长看来邢小蛮的升职绝对不会对他的地位造成威胁,更不可能利用邢小蛮来对刘军长实施掣肘或者监督,国民党高层也不是白痴,部队内耗意味着自己打败自己,在事关国家前途命运的关键时刻任何一点决策的失误都会影响全局。
综合了所有的因素以后,刘子房对邢小蛮的升职显得大度。看来邢小蛮这个混混并不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过去这几年邢小蛮一直深藏不露。刘军长把自己的一些职权分配给邢小蛮负责,为邢副军长布置了一幢宽敞的办公室,每次开会时总是询问邢副军长再有没有什么意见需要表述。而邢小蛮总是显得非常随意,恰到好处地表现自己,既不张扬也不刻意低调,让那些对邢小蛮升职不满的师团长们有点错估了他们自己。
凤栖城的势力在重新分化组合,老一辈弄潮儿在逐渐淡出,邢小蛮成为最耀眼的一颗新星。从邢小蛮坐进自己硕大的办公室之日起,邢小蛮门庭若市,前来造访者络绎不绝,邢副军长须臾应酬,不摆架子,但是也不轻易许愿,总是模棱两可,表现得圆滑而老练。
这里刚刚把郭麻子送走,猛然听到大门外有人高声叫骂:“邢小蛮,你个挨槌子货,哈巴狗卧粪堆,装起了大狗!老衲到你门前化缘来了,你死了莫(没)有?”
邢小蛮知道谁来了。邢小蛮对明善师傅一直表示尊敬,邢小蛮也知道这一年来明善一直在陕西瞎混,如今混得落魄。可是邢小蛮一直坐在自己硕大的办公桌后一动不动,听任明善佛陀在门外叫骂个够。那明善骂的口焦舌燥,起了疑心,放下褡裢问旁边站岗的卫兵:“这里可是邢副军长的官邸?”
卫兵们窃笑,笑完以后表情严肃:“老和尚你不要骂了,再骂我们就以妨碍公务罪把你捆起来。”
明善和尚不跟卫兵们论理,有点迟疑地背着褡裢打算离开。明善进城后没有直接去找靳之琴,明善对靳之琴在郭宇村羞辱他还深怀芥蒂,明善在叫驴子酒馆吃饭,邢小蛮已经升职,于是就背起褡裢扛着禅杖来找邢小蛮,明善打听到邢小蛮的官邸,站在门前叫骂了半天,不见邢小蛮应答,明善以为屋内的主人不是邢小蛮,背起褡裢打算离开,正在这时邢小蛮身穿一套军官服装,出现在明善面前。
看着邢小蛮威严而光彩照人的姿态,明善有点自惭形秽,笑得苦涩:“打听到徒弟升职,特来拜访。”
邢小蛮双手抱拳,面对师傅作揖:“小蛮永世难忘师傅的搭救之恩,刚才误认为是那些泼皮叫骂,没有听出师傅的声音,多有得罪。”
明善的肚子里生成了许多蝎子,感觉中这邢小蛮故意作践师傅,还装得振振有词,大有一种得了便宜卖乖之势。可是明善看自己穿得邋遢,风尘仆仆,有一种寄人篱下的惭愧,于是自我解嘲:“竟然在相爷府前叫骂,这张臭嘴该打!”
邢小蛮释然:“师傅言重了,小蛮并不是什么‘相爷’。大家出来都是混饭,小蛮也弄不清为什么被人家高抬。”
说话间邢小蛮把明善师傅迎进自己的办公司,勤务兵进来泡茶,邢小蛮关切地询问师傅:“吃饭了没有?”
明善回答刚刚吃了一碗驴肉。紧接着指着地上的褡裢,说出了那两尊铜鼎的遭遇,听说凤栖城新来了两个工匠,主要来询问这两尊铜鼎能不能修补。
明善还说:“这两尊铜鼎已经被曹武直盯上,昨夜晚在仙姑庵山门外的柏树林子里跟曹武直周旋了一夜。”
邢小蛮了解有关铜鼎的所有细节。为了保护铜鼎邢小蛮还从疙瘩哪里分得两千两黄金,邢小蛮也清楚明善师傅为了这两尊铜鼎而舍弃了五台山佛陀的宝座,下山来跟各路蟊贼厮杀了一年,现今铜鼎已经破损,邢小蛮也不知道那破损铜鼎的实际价值。可是听说曹武直为了铜鼎而跟踪了明善一夜,不能不让邢小蛮为之心动。邢小蛮问道:“师傅打算把这两尊铜鼎怎样处置?”
明善回答,铜鼎乃稀世珍宝,可惜已经破损,首先把铜鼎修补还原,然后为铜鼎找个稳妥去处,目的只有一个,战乱年间铜鼎不能落入外国人之手。
邢小蛮起了恻隐之心,邢小蛮清楚刘子房军长这几年不动声色为自己捞取许多好处,邢小蛮也有老婆有孩子,贪得无厌是人的本性,邢小蛮在这两尊破损的铜鼎面前闻到了铜臭,邢小蛮升任副军长以来所办的第一件公务就是,答应为这两尊铜鼎提供保护,并且答应跟长安来的工匠协商,咨询这两尊铜鼎怎样修补。
寻找那两个长安来的工匠并不难,两个工匠正在为凤栖制作凤凰的图腾,现今图腾的模子已经完工,最后一道工序是精雕细刻和打磨,那可是一件功夫活,师傅手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