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宏利死后,河东文物赝品的销售渠道隔断,陶艺做旧已经没有必要。可是国内的销售依然供不应求,长安来的客商络绎不绝,听说那种陶艺不用做旧也能出口到欧美。
可是周红霞每天在卢师傅的隔壁院子坚持给陶艺做旧,文物做旧也是一门学问,好像周红霞来凤栖以前专门学习过怎样给现代工艺品做旧,那种做旧的手段相当娴熟。连鲁艺也感觉不可思议,这个女人究竟在那山修炼?师傅是谁?
当年中国的工业基础薄弱,可是泱泱大国的文物却在全世界走红,听说鸦片战争以后中国流失国外的文物数以千万计,那些文物绝大多数属于国宝,也有数量不等的赝品。
反正鸡向后刨、猪往前拱,各人的生活手段不同。一个异国他乡的女人独自一人闯荡世界,很自然有她的过人之处。周红霞看起来死心塌地,每天晚上在鲁艺的怀里酣然入睡,有时干起床上那种事来非常贪婪,恨不能把鲁艺吃进肚子里,好像是一种发泄,是一种释放,积攒了许久的能量终于找到了倾泻的缺口。有时做得高兴了,索性骑在鲁艺身上,倒挂金钩,一边不停地运作一边哼着东洋小调,陷入一种自我陶醉的佳境。
可是周红霞白天干起活来照样废寝忘食。鲁艺和周红霞独居一幢大院,院子内搭建一座工棚,那工棚四面透风,即使顶端也有少量的阳光洒进来,不让太阳暴晒就行。周红霞每天到隔壁院子挑拣一些造型奇异的陶艺,然后拿过来逐一排队,把那些从古墓里挖出来的腐殖土碾面,搅合上一些粘合剂,把陶艺用水雾洇湿,然后拿出一个气囊,把腐殖土吹得沾在陶艺的表面上,阴干后再重复做十几次,做旧如旧,做旧后的陶艺跟古墓里挖出来的一样。
销往河东的渠道已断,周红霞还做那么多的文物赝品干啥?卢师傅心有疑惑,对这个东洋女人有点警惕,悄悄问鲁艺。鲁艺说不怕,周红霞在凤栖银行有大量存款,他也不了解周红霞的底细,无论谁来提货,这些做旧的陶艺必须付款。
既然是这样,卢师傅也就不再过问。七月的一天,卢师傅的瓦盆窑突然来了一个不速之客,这个人以前曾经到过凤栖,可以说是凤栖的常客。来客直接对卢师傅说:“我找周红霞。”
卢师傅指了指旁边的一处偏门,然后说:“周红霞在那边院子。”
那人对卢师傅点头致谢,直接从偏门进入另一幢院子。正在这边工棚里跟李怀德一起制作陶艺的鲁艺感觉惊奇,站起身,想过去看看究竟,这个不速之客究竟是谁,他找周红霞做什么?
隔壁院子的大门不常开,小俩口进出一般都走偏门。鲁艺从偏门进入隔壁院子,眼前出现的一幕使得鲁艺惊呆,那个不速之客正搂着自己的媳妇亲嘴!
鲁艺上过大学,知道亲嘴是外国人的礼节。老实说鲁艺一直没有读懂周红霞,这个女人本身就是一座迷宫。鲁艺把惯常的那种嫉妒之火压下,随之涌上一种漠然处之的态度。鲁艺故意干咳了一声,谁知两个男女竟然不为所动,搂在一起亲了许久。
看样子是一对老情人,老情人也不能这样忘情。这周红霞究竟是那路神仙?看样子相好的男人无数,总不会是武媚娘转世,据听说武媚娘身边有无数男佣。
那个男人终于做完了必做的功课,走过来跟鲁艺握手,并且说:“我知道你叫鲁艺,我叫曹武直。”
鲁艺好像在卧龙岗山寨见过曹武直,曹武直是一名晋商,应该是个中国人,可是他跟这个东洋女人是什么关系?算了吧,这个世界上有许多秘密,有些秘密你永远也无法探清,夫妻同床睡,人心隔肚皮。社会本身就是一个舞台,每个人都在演戏。鲁艺说:“我们见过面。”
曹武直一点也不隐晦,直接谈到了三年前那笔文物交易:“据我所知,你参与了三年前那次文物造假,把两尊铜鼎碎片和一尊鎏金铜佛转移至长安。鎏金铜佛已经被胡宗南据为己有,重新出世不是那么容易。可那两尊铜鼎碎片却是一堆废物,因为曹某拿走了最有价值的两块,铜鼎即使复原也残缺不全。”
鲁艺暗自思忖:这曹武直果真厉害!看样子是一条江洋大盗,梁上君子绝非惯常之人,偷人也必须有高超的手段。据听说时迁曾经偸过钦宗皇后的内裤,曹武直在众目睽睽之下竟然把最大的铜鼎碎片偷走,其手段不在时迁之下,不得不使人刮目相看。鲁艺说得随意:“围绕那两件什物已经死了好几条人命,鲁艺也差点跟上送命,过去的往事不提,鲁艺对那件事已经不感兴趣。鲁艺只想问,曹先生来这里,是不是想做陶艺生意?”
曹武直点头:“陶艺生意只是雕虫小技,那两尊铜鼎如果不破损,价值一万两黄金。鲁艺先生如果能搞到那些碎片,曹某愿付两千辆黄金购买。”
鲁艺假装动心:“确实是件好事,待鲁艺慢慢筹划,这件事不能心急,必须做到万无一失。”
曹武直拍拍鲁艺的肩膀,鲁艺马上感到肩膀发麻:“小伙子我看你是个人才,放心吧曹某绝不会出卖朋友。当年邢小蛮主要鬼心眼太多,结果谋事不成,反而落了一身骚。”
鲁艺知道,黑道上的人六亲不认,谁的话都不能相信。不过此时,鲁艺只能顺水推舟:“谢大哥指点,鲁艺鞍前马后,定当效劳。”
过了几天,那些做旧的陶艺经过打包,来了一辆汽车拉走。曹武直付足货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