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儿,今天在吴师傅家里呆的开心不?吴师傅对你好么?其他人对你和善不?今天有学到什么吗?”
安宁娘挑着扁担,温柔地朝安雪问道。
安雪一蹦一跳地跟在安宁娘身后,开心响亮地回答:“恩,雪儿非常非常非常开心,吴师傅对我很好,陪我聊天,给我好吃的点心吃,师姐们都很好,可她们都在绣手帕,没人陪我玩。”
“以后你也要跟她们一样,学习的时候认真学,玩耍的时候尽情玩,边学边玩可不行哦。”
安宁娘在摆摊后接安雪以及接安雪一起去摆摊的两个选项中只犹豫了两秒钟,便选择了后者,毕竟是第一天送“托”就晚接不是太好,而且还能顺便为女红学堂里翘首企盼的女孩子们奉上热腾腾地肉夹馍,呃,当然不是免费服务。简而言之,早接安雪的选择是一举两得。
“娘亲,吴师傅问我读过哪首诗词,我背给她听,一个字都没有错哦,师傅奖励我,教我怎样握毛笔,我学会用毛笔写字了呢。师傅用的宣纸甩虎子练大字的白纸好几条街,我写在纸上的字闻着还带花香呢。”安雪得意的甩头。
“是么,雪儿真棒。一会儿卖完吃食,娘亲带你去买宣纸毛笔,到时候雪儿在家也能写大字。”
“娘亲,真好。”安雪开心地拽安宁娘的裙摆,待安宁娘微微屈膝,便翘起脚在她的脸上用力地啵了一口。
送安宁娘母女俩其乐融融地离开,吴嬷嬷微微叹息,关上门。
堂屋里,吴师傅略显疲惫地拄着头靠在椅背上,听到熟悉的脚步声,没有抬头问:“嬷嬷,你回来了。”
吴嬷嬷快步走到她身后,为其按摩脖颈,她陪伴了吴师傅三十来年,对她每个细微的表情和动作所代表的涵义都能了解。“小姐,偏头痛又犯了是吧?不是嬷嬷爱念叨,您的身体熬不得夜,钱夫人的屏风不急着用,您何苦不爱惜身体熬夜赶工呢。”
吴师傅父母双亡,待吴嬷嬷如同亲生母亲般,听了她的唠叨,也不恼,苦涩一笑,“嬷嬷,长夜漫漫,总是要找些事情来做,才过得快一些。”
吴嬷嬷心疼地劝:“小姐,您权当是为了嬷嬷我,不要糟蹋自己的身体,嬷嬷我看着心口难过得很。”
吴嬷嬷晓得小姐的痛,家道中落父母双亡,姑爷寡情悔婚,她从小放在手心里呵护到大的小姐啊,在她眼里,比任何人都值得去爱去保护的女孩子,就这么被辜负了。吴嬷嬷越想心口越痛。
吴师傅轻拍吴嬷嬷放在自己肩膀上因激动而颤动的手,平静地口吻安慰:“嬷嬷,你放心,我还想等着喝一杯芽儿的孩子的喜酒呢。”芽儿是吴嬷嬷中年得女,去年出嫁,今年刚刚怀孕。
不想让嬷嬷再为自己的事儿伤神,吴师傅换了话题,讲到刚刚离开的安宁娘母女,“嬷嬷,我觉得自己跟雪儿很投缘,看着她乖巧知礼的小模样就觉得喜欢。”一说到安雪,吴师傅嘴边便浮出笑容。
吴嬷嬷也缓和了表情,接口道:“别说,这个雪儿仔细端详,相貌神态跟小姐小时候的相貌有几分相像呢。这个雪儿也是好人家的孩子呢,可惜,哎。”
吴师傅微皱眉:“嬷嬷,今日她娘亲来接她,说是要带着她去出摊,对安娘子的做法我无法苟同,女子为生计所迫不得已抛头露面,可雪儿这个年纪,却是不适合再跟着她成日在外面走动。”
“恩,还是小姐想的周到,我明日跟安娘子谈谈。”
“这事就拜托嬷嬷了。”
“这安娘子的厨艺却是不错,肉夹馍,卤豆腐块儿,做法虽粗犷些,味道却是不赖,”吴嬷嬷笑着说。
吴师傅赞同地颔首,“安娘子的吃食的确不错,可我今晚更想喝嬷嬷熬的老鸭笋干汤。”
吴嬷嬷自然是眉开眼笑地答应今晚一定给小姐做,主仆俩的对话被陆续来接女儿归家的妇人们打断。
“娘亲,馍馍和豆腐都卖光光啦——”安雪扯着长音报告好消息。
安宁娘开心地举起手掌,“卖完,手工。yeah。”安雪举起小手掌,和安宁娘在半空中拍掌庆祝。
“妹子,你生意这般好,怎么不考虑去元宝街摆摊呢,可比在学院门口摆摊要赚得多。”张大家的羡慕地提议。
跟安雪玩得高兴的安宁娘爽朗的笑声不停,半晌才能回答张大家的话:“我也在考虑这个事儿呢,如果嫂子在元宝街看到好的摊位空出来,一定要通知我。”
“一定一定。”张大家的满口应允。
回家的路上,安宁娘没忘按照吴师傅给出的单子将安雪学习刺绣现阶段用的工具买全。粗细不同的针若干,不同颜色的线团若干,竹子围成一个圈的撑子,甚至还有描红用的宣纸和小号毛笔,林林总总的都买了下来,刚刚赚进荷包里的铜子便去了大半。
也不是店家故意黑她俩,不同档次不同价格的货品店家都拿了出来,安宁娘不愿意在这样的事情上委屈安雪,因此买的都是上好的,价格自然也是昂贵的。
晚餐安宁娘做了糖醋脆豆腐和椒盐脆豆腐,这道菜用白嫩的豆腐块做不出,用的是锅烧豆腐,锅烧豆腐她也做得出,就是繁琐些,为了省事,安宁娘干脆用空间厨房作弊,从厨房里的冰箱里取出现成的锅烧豆腐用来烧菜。
糖醋味儿的炸豆腐外皮酥脆,裹上酸甜的糖醋芡汁,一点也不油腻,椒盐味道的脆豆腐则是用花椒粉加辣椒粉加少许盐混合,蘸着来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