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桥,兴许才是东海罪渊存在的原因。
一个封闭的星辰,日渐积累出这么多的罪戾之气来,又无处散开。
他终于还合适继续往前走了去,看到了站在前面的唐时。
是非并没有掩饰自己的气息,唐时一下扭头过来看他,便笑了一声:“你怎地如此阴魂不散?”
手中串珠一停,是非垂首道:“随了你踪迹而来。”
唐时对是非无感,便道:“你还没死,真是难得了。”
他知道他已经无情无感,如今是非沉默片刻,也不说什么,只是看向前面这一条深渊。
唐时手一指,“有铁索桥。”
果然,在大约三十丈远的地方,竟然有一种铁索桥,或者说根本不能叫做桥,而应该叫做“铁索”。只有孤零零的一根粗大的铁索,唐时顺着这深渊的边缘就走了过去,偶尔踏下去一块碎石,坠落下去也听不见声音。
是非看着他背影道:“为什么要过去?”
唐时随口回到:“看都看到了,为什么不过去?”
其实不过是看到一节铁索而已,为什么要过去?
唐时也说不明白,他看到那铁索,便想到了自己做过几次的那个梦。
在无边无际的大海上,那蚂蚁,那小船,那逐渐集结起来的船队,那路途之中的海岛,还有岛上无数的碑。当初的唐时不知道那是什么,可是现在唐时很清楚,那是诗碑。
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过去一定能发现什么。
可这种感觉,他不想告诉是非。
如今不过是路人,说再多也没意思。
说话之间,唐时便已经站在了这面前,回头一看,杏花村的影子还在眼底摇曳,潇潇的雨声却已经听不见了。
唐时看向前面这铁索,便在是非的目光之下,一步踏在铁索上。
深渊宽逾百丈,一眼望过去,沉重的铁链被自己的重量压得垂下去,像是一道下弯的圆弧。
是非知道唐时已经下了决定,这个时候他也不知道唐时是想要干什么,总之从他所知的那些先说之中,很容易就能知道唐时的古怪了。只是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唐时自己不知道而已。
他看着他一步压在那铁索的边缘,之后便看到那悠长的铁索,在唐时动作之下晃动了起来。从边缘一直到最中心,是一种渐进的传染过程。
毕竟是修士,即便是这样的天桥铁索,踏在上面也像是平地一样。
其实唐时之前不是没有想过直接飞跃这一道深渊,可是桥的作用就在于让人通过,如果能够不凭借这架桥通过,它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呢?唐时的思维跟这青鸟仙宫的情况无限贴近。他投了一块石头去试试,不过御物控制他到中间的时候,就感觉到下面有一阵凶猛的灵力波动,转瞬之间就吞没了这灵石。唐时确信这些地方有危险,也似乎确信,这里存在不一样的地方。
深渊之上的铁索桥,又哪里会是一般的存在?
唐时已经缓缓地走到了中间,是非还站在原地,并没有过去。
是非是化身过来的,他的身体本来并没有在这里。
一切都是他的灵识在控制,所以不管是深渊还是别的什么,对是非来说都可以视作无物。
唐时走到一半,便站在那圆弧形的铁索桥的最中间站住了,回身看是非,道:“你有别的办法过来吗?”
是非点了点头。
唐时一下就想到了之前是非静静地坐在那房梁上的场面,是非不是唐时,唐时有奇怪的诗歌能够帮助他穿行在这仙宫的各个角落,可是是非是什么?是非不过是一个佛修,怎么能跟唐时一样。
只在是非点头的那个时候,唐时便已经皱紧了眉头。
这本是秘术之中的秘术,是非却并没有避讳唐时,只是在他的注视之下,忽然化作了一阵烟云,而后消失。唐时那眼神一下变得冷厉起来,之后似乎看明白了什么,于是再次扭过头,看向自己的目的地,那深渊的对面。
是非那月白色的僧袍在这一片暗黑的背景之下,似乎在发光一样。
唐时对佛法也算是了解了,看到他的这一手,便忽地笑了一声:“身外化身之术,竟然还能这样用吗?”
是非只一垂眸,回头看了一眼。
唐时问道:“你那边有什么?”
是非道:“没有。”
“什么意思?”有点听不懂。是非总是一副惜字如金的模样,几乎要让唐时以为跟他说话还需要支付一笔灵石了。他又问了这样的一句,同时慢慢地往前走着,似乎一点也不着急。
是非看到那深渊下面隐隐约约地起来什么东西,可唐时还一无所觉地在上面走着。是非眉头轻轻地蹙了一下,没声张,反而回道:“什么也看不到。”
唐时的目光,往是非的身后挪了挪,他也没有说话。
他看到是非的背后出现了一条巨蟒,悄悄地接近着他,可是非没有动——是非是没看到吗?
此刻的两个人,完全不知道这里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时间和空间都是混乱的,唐时知道自己穿越过了很多的场景,可是他一不知道仙宫的地图,二不知道自己行进的方向,全都是跳跃式的,有没有规律,唐时自己也不清楚。
到了现在,唐时看到是非的背后出现了什么东西,甚至还提醒他回头去看,可是是非一无所觉。他不认为是非的修为比自己还要低,他看到的是非不能看到,这里面到底有什么缘由?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