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七情六欲者,非人。
天地者,西王母与北伽罗,他们乃是天地的化身,统治三十三天星域之时,便要宣扬他们天地无情之道,乃为天道地道,可唐时乃是人,是七情六欲之道。有善恶,有喜怒,有哀乐,爱恨情仇缺一不可,乃是人道。
有一言曰,道不同不相为谋。
对于唐时来说,他跟西王母北伽罗的道,乃是两种,存在本质的差别。
天地要宣扬天地之道,一反人道,而迫人修行天地之道,于唐时而言,绝不能忍,最大的裂痕,便这样出现了。
从唐时斩杀西王母的那一刻开始,整个三十三天星域就已经乱了套。
而今,是他与九回的最后一局了。
六十甲子之前,便已经相互算计,他早早地预料到自己会有一次劫难,所以布置了枢隐星之局,而九回也追杀到了枢隐星。
此刻,却是从暗斗,转为明争了。
九回神魂在枢隐星之时,托身于圆镜之中,被唐时一笔打碎,已经受到了影响,而唐时则是方归三十三天,一切还没有回到最佳的状态。
他一闭眼休整,便是百年过去,时间正好。
于是他从星盘自己王座之上起身,转头望向整个星域之中最大的主星,越过主星,与东十一天正对着的便是西十一天星域,对面早已经没有了星主虚影。
唐时嘴唇冷冰冰地一勾,却已经一跃,消失在原地。
“九回——”
刹那间,他身影已经出现在整个东十一天辅星之上,小小的一个影子,可是伴着背后星域尽头的虚影,却给人一种浩瀚沧桑的感觉。
此刻除了九回,没有人能够用神识感受到他的存在。
只有一袭简单的青袍,风猎猎,袖袍飘摆之间,他已经露出了几分笑意。
大喊一声“九回”,声音浩浩荡荡,江流一样从东十一天与北十一天的星域交界处奔腾而过,惊动了整个星域。
无数人抬头来看,无数的修士为之震骇。
唐时不是个低调的人,拒人性之中有低调的地方,可是唐时这七情六欲之化身,乃是随心所欲,行随意至。
他与九回,以这三十三天星域为棋,而今期限已至,九回若是不出,便算输了。
一声轻笑,带着几分醉人的味道,紧接着,唐时眼前的那北十一天辅星伽罗之上,那巨大的星盘,便开始了旋转,银蓝色的外袍,长长地,如同飞天壁画上那飘摇的影子,只缓缓升腾而起,与唐时相对。
看清了那面容,与殷姜一模一样。
只是,难辨雌雄。
“你还是这样的怪物。”
唐时毫不留情地讽刺,他手指一甩,风月神笔便已经被他抓在手中,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
怪物,雌雄莫辩。
多少年不见,东诗的嘴还是这么毒。
这也是九回最不待见所谓“人”的地方,“我乃天之化身——”
“是是,天之化身。天者,曰阴与阳,仁与义。你九回,自然是难辨男女……”
唐时言语之间的讽刺不见少,只是转眼之间就已经激怒了九回。
当年唐时杀西王母,就在九回的眼皮子底下,可是九回没有能够成功阻止,而后天地之道削弱,反倒令唐时逐渐坐大,而今唐时出现,乃是九回所不能容。
她面目之间冰冷一片,冷声道:“凝星粹!”
白皙的手指一掐,整个北十一天星域之中无数的星辰上,散出了无数的星光,转瞬之间便汇聚到了九回的手指指尖上。
那场面是极其壮阔的,辽阔无边的北十一天星域,千亿星辰同时散发光芒,万丈光丝延展开,霎时如百川归海,只落入九回手中!
轻轻地一指弹射而出,九回已然是满面的杀机。
天要人死,人,凭何得存?
天要人死,人,不得不死!
这便是九回的逻辑——因为她是天,她伴随宇宙诞生而诞生,不死不灭,永不消失。
而人,不过是天地之间的存在,修为微末,不懂得天道地道,却修所谓人道,乃是东诗之道,不能为天地所容!
人,何以不死?
东诗,该死!
那金光凝萃,化作笔直的一道线,在弹出九回时指尖的下一刻便已经到了唐时的面前!
凝聚千亿星辰之力,化作这简单的一道光线,其气势如何阴森可怖?
那不是简单的一条光线,而是恐怖的星辰之力,光线所过之处,轻而易举地便撕开了空间裂缝,在光线周围形成一片真空地带。
唐时眼一眯,抬手提笔一点,“摘星!”
为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
摘自己星域之中的星辰,不可名之曰“摘”,唐时要摘的,乃是北十一天星域之中的星辰!
抬手,高高在上的唐时不过是伸手一点,那九回背后的星域已经撼动了起来。
唐时的手指泛着金光,手指指甲片片都变成了黑色,往那星域之中一摘,九回已然色变,手指掐诀,道一声“定”。
北十一天星域所有星桥霎时坚固,光芒大放,将所有的星辰连接在一起,成为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
唐时如何能从这固若金汤的北十一天星域之中摘星?
九回只是冷笑,东诗的痴心妄想,从来不曾改变!
然而回以她的,不过是唐时阴谋得逞的笑容——
“你当真以为我要摘的是你北十一天之中的星辰吗?”
那九回凝聚成的星芒,竟然被唐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