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蛇井边,白玉阙小心翼翼的看了零覡黑乎乎的影子一眼,蓦地道:“我……想求你一件事,好不好?”
零覡想也不想的恢复:“不好。”
白玉阙的心沉了沉,却仍是不气馁的哀求道:
“巫神大人,以你的法力,救我姐姐,不过是举手之劳,你帮帮她好不好?”
零覡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掩不去的凉意:
“举手之劳?呵呵,小妖怪,本座该说你天真,还是自私?你真当女娲那老女人是吃素的么?”
白玉阙默然,半响,望着零覡道:“对不起,是我没考虑清楚。”
零覡轻描淡写的道:“罢了,本座少说也活了好多万年了,就不跟你一个小小的琵琶妖计较了。”
白玉阙勉强勾起唇角笑了笑,脸色惨白的吓人:“巫神大人说得对,那你能不能解除我身上的禁咒?”
零覡无奈:“你还真是执迷不悟,以你的那点修为,就算恢复了全部法力,也救不回那个狐妖的。”
白玉阙怕他不答应,忙仰着脑袋哀恳道:
“总要去试一试的……姐姐正在黯然销魂水中受苦,我怎么能就这么把她一个人抛弃在这里,你帮帮我吧,我一定用心帮你养寄生蛊好不好?”
零覡的影子晃了晃,漫不经心的道:
“不好,你原本就答应替本座养蛊,现在却又平白加了一个条件,小妖怪,你真当本座是个好说话的?”
白玉阙听出零覡语气里的不善,心不由得沉到了谷底,刚想再说些什么,冷不丁整个身子就被一股大力裹挟着飞上了半空。
白玉阙大惊:“别走!我要带走姐姐,求求你了!”
零覡叹息,身影晃了晃,白玉阙便蓦地发觉自己竟发不出声音来了,唯有身体还身不由己的跟着身旁的零覡,急速的向着某一方向飞行着。
她大急,转头祈求的望着零覡。对方会意,笑道:
“再不走,你的小命今日可交代在这大荒山了。本座已经隐隐察觉到,那老女人的气息向这边过来了。”
白玉阙一惊,当即明白了零覡这般做的意思,顿了顿,终于死了心,面无表情的随着一下子加快了速度的零覡飞远。
时已深冬,嗖嗖的寒风中,白玉阙被零覡使用法术裹挟着,在半空中疾速的穿行着,迎面一股股冷气流,冰碴子一般接二连三的扑来。
白玉阙如今法术被制,只觉得浑身透心凉,情不自禁的打了两三个喷嚏,零覡带笑的声音从旁传来,带着一丝微微的戏谑:“怎的?冷?”
白玉阙冻得脸色惨白,嘴唇发紫,上下两排牙齿都在不停的磕撞着,却只是默不作声的抱紧胳膊,淡淡道:“还好。”
语毕,刚意识到自己能说话了,便又是一个响亮的喷嚏。
零覡轻嗤一声,带着白玉阙从空中缓缓的降落了下来。眼前是一片枝叶落尽,寒风肆虐的光秃秃的树林子。
白玉阙瑟瑟发抖着抱紧了自己的胳膊,不解的望着零覡:“怎么不走了?”
零覡轻笑,反问道:“走?往哪里走,你知道我们要去哪里么?”
白玉阙漫不经心的顺着接口:“去哪里?”
零覡叹气:“世界上怎会有你这般蠢的妖怪?”
白玉阙自动忽略那个出现频率过高的词儿,扭头望了望半空,眼底闪过一丝疑惑:“你不怕女娲娘娘追来了?”
零覡轻嗤道:“此处已距离大荒山几千里,那老女人这一段时日正是冬眠期,定是又龟缩回去了。”
白玉阙惊讶的仰头:“她那样的大神,怎会——”
话没说完,白玉阙蓦地想起,女娲的真身,可不就是一条蛇么?看来,大神就算再厉害,也抵不过身体的本性啊……
白玉阙正想着,蓦地察觉到身体内传来一阵淡淡的热度,随即,一股被渐渐充盈的感觉越来越明晰起来,意识到法力已经恢复,白玉阙心中一喜,转头对着零覡道:“谢谢你啊巫神大人。”
零覡不耐烦的道:“恢复了法力待会儿就自己飞,别总让本座带着。”
白玉阙舒舒服服的舒展了一下胳膊,转头笑:“知道了。”
有了法力护身,再次飞行时,白玉阙已经不再冷了,她看看脚下的风景,察觉到一路走来天气渐渐暖和了起来,绿色的植被也渐渐多了起来,发现零覡似乎在带着自己一路往南走,白玉阙隐隐预感到什么,也不多说话。
她现在孑然一人,走去哪里都没什么差别,而且这次无论动机是什么,零覡到底救了自己一命,于情于理,自己都该帮帮他。
大约行了两日后,零覡带着累的不轻的白玉阙下降到一座建在高山上的建筑物里。
白玉阙落定,发现这似乎是一座修建了有些年头的,既像大庙又像宫殿的巨大建筑。
从外边看,这座建筑竟是十分神奇的修建在高达数百丈的陡峭的大山之巅,建筑周围白云缭绕,巨树林立,巧妙和谐的与周围的花草树木融为了一体。
从里边看,十余间外观古朴的大殿,沿着某种奇特的阵势,错落有致的分布在宽阔平坦的白色大理石上,大理石路面周围,参差不齐的长着一些花草树木,这地方真是不错,莫非……
白玉阙脱口问道:“你就是在这里住了万年的?”
零覡不答,一团黑影径直向前走着。
白玉阙心底已经得出答案,便也不刨根究底,一边跟着零覡往一座稍小些的偏殿走,一边转着脑袋观察四周的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