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风高,寒风渗人,外面的飞雪一改之前的温柔,突的变成了宝石大小的冰雹,“嘭嘭嘭”的拍打着房上瓦,给寂静的夜增加了些音乐情趣。
顾姜阑看看这个又看看这个,只觉得特别想念不软不硬的大床和软绵绵的枕头,实在是没什么心情精力继续跟他们耗下去,她猛地抽出那只被钟离筠抓住的手,身子一软,手一伸抱住了他的脖子,人懒懒的靠了上去,撇了伊白寻一眼,道:“伊白寻,你走吧,有我家相公保护我就够了。”她又撇了眼脸色铁青的李家毅,“家毅,送客!”
钟离筠很自然的搂紧了她的腰,面具下的嘴角微微扬起,笑的很是得意——不管到什么时候,就算她忘记了以前,还是会习惯性的依赖他,瞧瞧,这慵懒的姿态多自然?这声相公叫的多顺溜?
李家毅的心里此刻是熊熊怒火,恨不得马上就把顾姜阑从钟离筠那家伙的手里抢下来,他看向伊白寻的眼神凶狠阴沉,眼中闪着危险的光芒——就是因为这个男人!要不是他,钟离筠那家伙怎么可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占便宜!
越想越气,正好阑阑发话了,他狠狠的瞪向伊白寻——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本公子今日便让你瞧瞧,什么叫真功夫!
伊白寻也阴沉着一张脸,他怎么都没想到蒋慕颜这么不给他面子,他这次之所以着急找她回去,本就是想保护她,不想让她就这么死在钟离渊和皇帝的手里,这个女人很特别,他不想让她就这么死了,一听属下说她出城了就赶紧追了过来,然而狗咬吕洞宾,人家根本就不明白他的一片苦心,还给他下逐客令!
李家毅才不管他狗咬不咬吕洞宾,他“唰”的抽出腰间软剑,剑气凌人,直直的朝伊白寻而去!
伊白寻拂袖一挡,并不还击,他看向钟离筠怀中的蒋慕颜,眼神闪了又闪,沉声道:“蒋慕颜,今日算本王多事!日后凡事与你蒋慕颜有关的,本王概不理会!哼!”
说完就冷冷的又一拂袖,冷冷的从顾姜阑身边经过,瞧都不瞧上她一眼,冷冷的就要走出了房门。
李家毅哪肯就这样放他走,他蓦的闪到伊白寻面前,一个左勾拳对他的脸递了过去!
伊白寻脸一偏,躲了开去。
李家毅一招不中又来一招,将手中软剑一扔,一个横腿扫了过去!
伊白寻心中的怒气已经到了顶峰,面上越发的面无表情,熟知他的人都知道,这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夕!
而顾姜阑,对他应该也算是熟知了,当初她太冲动得罪了他,后来回去就把他的资料清楚的不清楚的都查了个遍,查不到的也叫旗录去查了来,听说伊白寻曾经为了某件事杀了皇后宫中所有的宫人,当夜血染凤栾殿,腥味弥漫着整个皇宫……现在他做出了这个表情,她自然是知道后果的,虽然钟离筠和李家毅都不是泛泛之辈,但不管是两败俱伤还是什么,对她来说终归不是什么好事。
“家毅!让他走吧。”她及时开口叫住了又要动手的李家毅,“客不请自来,我们当主人的,自然有予礼相送,不要伤了和气!”
李家毅看了眼面无表情的伊白寻,“哼”的一声走开一步。
伊白寻回头看了顾姜阑一眼,依旧是面无表情的脸,一如初见时的冷若冰霜,他道:“蒋慕颜,下一次见面,你就没那么容易脱身了!”
他说完就出门而去,顾姜阑对着他的背影皱了皱眉,从钟离筠怀里挣脱了出来,“刚才谢谢你,天色已晚,你可以回房了。”
钟离筠无辜的眨了眨眼,手指对着李家毅一指,“那他呢。”
李家毅撇他一眼,不屑的偏开头。
“我跟他说点事。”顾姜阑不容分说的把他推了出去,“嘭”的一把关上门,“你就先去睡吧,今晚他跟我睡一间房!”
钟离筠在门外摸了摸自己险些被撞扁的鼻子,又看了看紧闭的门,笑着摇头——傻瓜,我若是想找你,你还能躲到哪儿去?
“我……”李家毅的脸色在听见那句“今晚他跟我睡”后瞬间染了红,结结巴巴的说道,“我……我……那个……要不我也……也出……出去?”
“不用!”顾姜阑一把拉过他在桌前坐下,低声道:“我是有点事要跟你商量,钟离筠不方便听。”
“什么事?”李家毅一听是正事,努力收起脸上的晕红,故作严肃的问道。
“我们待会就启程,你带我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刑疆!”
“不行!”李家毅猛地站了起来反对,刑疆是什么地方?那个地方一年四季都是雪,雪崩对那个地方来说简直就是家常便饭,而且听说那个地方严重缺水缺火,火在那种地方根本点不起来。她居然想着要去刑疆!就算是十几年前的她也不敢贸然去那个地方,更何况她现在没有一丝武力,手无缚鸡之力,去了就等于送死!
“为什么?”顾姜阑皱眉问道:“那地方虽然危险,但也不至于去都不能去吧!”
“那是你不了解内行!”李家毅道:“刑疆是誉国最贫寒的地方,一年四季都是雪花漫天,缺水缺火,誉国皇帝起初还对它抱有希望,年年派官员过去任职,谁知道那些官员一进那个地方就因为身体接受不了那寒气而身亡,久而久之就再也没有官员敢请缨去任职,皇帝拨然大怒之下便扬言要放弃那块地方,这么多年过去了,那里的百姓也不知道还有多少存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