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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一早上刚上班,周兰就叫王兵开车去机场接熊小军。陈涛听见了,取笑道:“老熊一只要回来了吗?”

周兰说:“不是老熊一只,是小熊一只要回来了!”

“你不是叫他老熊吗?”

“但对于你来说只能叫小熊呗!”

“或者叫公熊也行呀!”王兵插嘴。

“呸,有大莫小的,看大姐不打烂你的臭嘴巴!”周兰羞红了脸,朝王兵示威般扬扬拳头。

王兵伸出舌头,扮个鬼脸,开着车一溜烟跑出去了。

一路从院坝里上楼到办公室,周兰问陈涛:“小许今天没有来吗?”

陈涛说:“我妹回来了,她俩约了一块儿去岛子上玩!女孩子家,哪儿好玩就往哪儿跑!”

“哟呵,好像你就不贪玩似的!”周兰望着陈涛笑,然后,阴沉了脸,一本正经地说,“老所长,李所长的爸病了,肝癌晚期,据说活不了几天了。罗政委给李所长特批了10天假,要李所长好好的陪着他爸。昨晚罗政委给我打了电话,嘱咐我和你共同主持好所里近段时间的工作。你看咱们该从哪些方面入手,又重点抓一些什么呢?”

陈涛站下来,寻思道:“指导员,不是我不想配合,也不是我故意要摆谱拿架子,而是无官一身轻,我真不愿再被工作搅得身心疲惫。你是知道的,不明不白的坐牢,对于一个曾经兢兢业业地工作,把恪尽职守视为生命的读书人来说,是何等残酷的伤害。出来了,虽说恢复了工作,冤案也得以昭雪,但是,蒙在心灵深处的阴影却是一年半载也难以除去的。不瞒你说,如今提到负责和做官,我的头就疼的不得了。理解我吧,这样的痛苦一般人体会不出来。假如所里需要我出一出主意,那么,我建议最好严查一下鞭炮厂和马天成搞的液化气供气站。盛夏季节,连晴高温,两个地方都出不得事……”

“老所长,我也考虑过,本来市局有通知,天气转凉之前,全市所有的烟花爆竹厂都一律停产。可所里将停产通知送达后,鞭炮厂置之不理,依然我行我素。那天我和王兵去进行例行的安全检查,见雪儿在厂里上班,便进厂房里看了看。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那哪里符合安全生产的规定啦……”

“干嘛不强行关停?”陈涛问。

周兰为难地摇头:“老所长,事情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你任所长的时候,徐局长是你伯父,他的头衔多,帽子大,镇政府的官员不敢把他的话全当耳边风,也不敢把你的话全当耳边风。可是,现在的韩局长只是公安局局长,加上韩局长的性格你又是知道的,凡事不讲原则,只讲调和和折冲;李明呢,更是没有一点儿官场背景。所以,人家连公安局韩局长都不放在眼里,难道还把你长仁湖派出所所长放在眼里吗?”

“总不能任其无法无天的乱办啦!”

“你说是乱办,可人家却说是发展地方经济……那天你没在场,要是你在场肯定会气得暴跳如雷的。鞭炮厂厂长是镇长的小舅子,我们叫他停产,等验收合格后再生产。你猜他怎么说,他说老子不生产你警察的工资都发不起。都说警察是强势群体,拿着国家的俸禄,执法受到国家的保护,可谁又真正知道在法制并不健全的环境里,警察执法是举步维艰的呢!人家说得没有错,我们派出所民警的工资的确有一半是镇政府给的。镇政府一旦不给了,咱们去喝西北风吗?拿人家的手软,吃人家的嘴软,沾了人家的软,你的腰杆就注定撑不起来……老所长,听说《警察法》要颁布实施了,唯愿《警察法》能给警察的执法提供保障,不是空头的,而是实实在在的,比如经费的保障,人身权力的保障等等,否则,再这样继续下去,警察上下不是人,老鼠进风箱,两头受气,最终是不会再有人愿意来干警察这苦差事的……”

“你刚才的话留着,等有了时间我带你去讲给杨教授听,好吗?”

“你指的是那个来度假的杨教授吗?”

“是呀,你不知道他?大名鼎鼎哩!全国人大代表,全国政协委员,著名法学专家,《警察法》一审稿他直接参与了其中部份章节和条款的撰写……正是时候,据说《警察法》明年年初颁布实施,去讲给他听吧!来自最基层的派出所民警的心声,说不定对《警察法》的最终修订还会起到一定的作用的!”

“我不去,那么有名的人物哪里是咱们这样的小民警去见的!”

“怕了吗?你不去我去,怕什么怕,越是有学问的人越不会拿架子,因为他们不需要用架子来撑抬自己的身份和地位……去吧,指导员,有咱陪着,别害怕!我坐牢的时候他不是到过派出所吗,你们一起见过面呀!”

“哪时候是稀里糊涂的呀!早知道他那么有名的话咱怎么也要躲得远远的了!”

陈涛哈哈大笑了起来:“指导员呀指导员,平时看你处事不卑不亢的,既得体又落落大方,咋到了要见大人物的关键时刻就畏缩得像小老鼠似的了呢!”

“不是畏缩,是畏惧!我不怕官衔大的人,就怕学问高的人。官衔大有时靠的全是运气,而学问大绝对只能靠本事。靠运气和靠本事是两码子事情,你少来懵我吧!不过,倒是应该去拜望拜望,人家大老远的从滨江来,就是看上了咱们长仁湖这地儿风景好,治安秩序好,所以,你择个时候吧,咱们一起去。还有李所长他父亲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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