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孤叶的陪伴,时日过得飞快,再过两日便是庆国大典,这一日,宫中循惯例给天机阁的高级教众发了两锭喜庆的金锞子、两串喜钱和两包点心,孔雀将贺仪带回房,孤叶翻来覆去的看着两串喜钱,显得极为欢喜。
“这两串喜钱是宫中的巫师祈过福的,”孔雀将喜钱系在孤叶腰间,“孤叶带在身上,一定会平平安安。”
“哥哥给了我,哥哥怎么办呢?”孤叶爱不释手的抚着腰间的喜钱,“如果旁人问起,哥哥要怎么回应呢?”
不及说话,便听有人在门外冷声回道:“你放心吧,没有人会问他这个问题,因为在这里,除了你之外,根本没有人会关注旁人。”
赤瞳!孔雀示意孤叶将火儿藏进侧袋,这才拉开房门,赤瞳沉着脸走进房门,玫瑰色的双眸满满都是不屑,孔雀却觉得他今日显得那般的可怜,他越是倨傲,越令人觉得他可怜,也许是前些时日在树丛中听到碧潮对他说的话吧!
“请坐,”孔雀请赤瞳坐下,返身为他斟了一杯茶,“这是宁州的云雾茶,很甘香,你尝尝。”
看赤瞳面上的假笑一扫而空,孔雀并不觉得得意,他明白赤瞳对碧潮的一切都非常的介意,那当然也包括了慕童的一切,尽管适才只是为了暗示自己已经帮他找过慕童,可是看上去,似乎适得其反。
“孤叶,你出去玩一会儿,我有话要对孔雀说,”赤瞳没有碰那杯茶,只是冷冷的打量着站在窗边摆弄着木人儿的孤叶,“你过半个时辰再回来。”
“赤瞳,”孔雀示意放下木人儿的孤叶坐回椅中,“你有事就直接说吧,孤叶一直住在此处,更何况立时便要宵禁,你让孤叶到何处去,她不会明白你要说的话,就让她在这里玩耍吧!”
“孔雀,”赤瞳犹豫了片刻,扬眉道:“慕童对你的话你相信吗?”
“我想他没有理由骗我,”孔雀下意识的放低了声音,“他说他并不喜欢碧潮,他只想活下去,你应该听得清清楚楚。”
“我不相信他,”赤瞳突然笑了,他的嘴唇仿佛刚刚吃了人一般弃斥着一种血腥味儿,令孔雀有些瑟缩,“孔雀,你总是这般心软,而又容易相信别人,那个家伙和你说话的时候,眼神闪烁不定,完全不可信任。”
不知应如何回应,明明知道他这般说也许是出自于嫉妒,孔雀有些尴尬的移开视线,而坐在一旁的孤叶,仍在欢快的摆弄着手中那两个粗糙的木人儿,那些孔雀在帝都上好玩艺儿坊卖的上等、精致而美丽的木人儿却被孤叶放在一旁。
“孔雀,我的心很不安,我从未这般不安过,”沉默良久,赤瞳突然抬首,“这些时日,我的心一直都不平静,我一直在想师父为什么会背叛,他对阁主的忠诚究竟在什么时候被他抛弃,难道那些贱民真的值得他牺牲一切?”
这也许是赤瞳的真心话吧!天行健的暗杀行动从外省开始,逐渐已移至帝都,为了阻止这种漫无目的的暗杀,阁主下令黑焰成立了天网,这个组织直接向阁主汇报,不受任何衙门的管控,只要发现天行健的踪影,唯一的命令便是杀!
斩草除根,孔雀不知道这道命令与屠魔令相较,那一个更令人觉得恐怖,他只觉得帝都将要迎来一轮腥风血雨,虽然阁中众人不敢明言,但大家心里都清楚,庆国大典也许便是帝都杀戮的开端。
“赤瞳,我不知道你在青州曾经遭遇过什么,但从我在陆州经历的那一切来看,大掌……,那摩在很久之前就心存反意,”突然又想到蔡无妄的话,孔雀惊恐万状的垂下首,他害怕赤瞳看穿自己心里的恐惧,刻意的沉默了片刻,才沉声道:“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背叛,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人会归属于他,我唯一清楚的是,他和他的天行健都被消灭,他们正在动摇帝国的根基,更何况,难道真的要通过暴力才能满足自己的心愿?”
最后一句话脱口而出,就连孔雀都吓了一跳,他突然觉得自己实在可笑,在天机阁中,每一个人都是通过暴力来满足自己的心愿,难道是自己厌恶了这样的生活吗?
“我也这般想过,”赤瞳的傲气突然消散了,他显得异样的沮丧,“可是我始终不明白,师傅抛弃了那么多,他究竟想得到什么?”
这个问题不仅仅是他,也是天机阁所有人的疑惑,伸手将壶中的茶泼到窗外,重又斟了一杯白水,正要递给赤瞳,却听碧潮在门外沉声道:“孔雀,赤瞳在你这儿吗?大鸿庐卿半个时辰前被天行健暗杀于柳叶儿胡同,阁主传你们立刻到前厅议事。”
真真的是越怕什么,什么就会发生,孔雀与赤瞳对视一眼,又下意识的避开对方的目光,正要举步,却听碧潮语气里带着一丝疑惑,“阁主命孔雀带孤叶一同到前厅。”
执着孤叶的手,只觉得满身都是疑惑的目光,待躬身行礼完毕,高高坐在上首的对孤叶招了招手,示意她坐在自己脚边的软垫之上,待孤叶坐定,沉声道:“你们都应该听说了,大鸿庐卿被暗杀了,黑焰,你告诉他们天行健用的什么方法。”
“是,”数月功夫,黑焰肥胖的脸消瘦得令他几乎变了一个人,他憔悴不堪的跪伏在地,“其实我们在三日前便听到风声,在下与属下装扮成大鸿庐卿的侍卫随侍左右,一个时辰前,大鸿庐卿从宫中返身,行经柳叶胡同前,天行健突然发动攻击,而且人数众多,我们且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