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叶到了凡世之后的一切,自己早已了然于胸,唯一奇怪的,是银月城怎样陷落在异鬼手中,祭究竟是怎样做到的呢?她一半的魂魄被迫转生为人,一半的魂魄被封印在银月城中,她究竟是怎样做到的呢?
转生成为人的鲛皇与祭是名义上的夫妻,可是祭仍然那般爱着鲛皇,即使她失去了所有的记忆,即使他只是一个普通的人,一个身患重病,一个随时都有可能死去的人,她仍然那般爱着他,是的,爱着他,那双美丽的明眸,每每看到他,总是闪烁着特别温暖的光芒,那光芒足以令太阳的光辉失色。
究竟这是什么样的感情呢?就算她失去了所有的记忆,她仍然爱着他,究竟冰澈有什么样的魔力,能够令祭如此的爱他?看不懂,看不明,真真的奇怪,难道只是痴恋吗?
碧潮默主,近来各地呈上的卷宗已经整理好了,我一一的翻过,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只是天行健又杀了数十个官吏。”
数十个?厌恶的睁开眼睛,大雪纷飞,夜深人静,不知为什么,近来很害怕独自一人,总希望有人陪在自己身边,不是碧潮,就是黑焰,偶尔也会是孔雀,无论怎样否认,每每与孔雀相对而坐,心里总是特别的安静。
“碧潮,唤孔雀来,”放下手中的茶杯,“天行健近来活动频频,澄天领命去了许久,天行健的活动还是这般猖獗?”
被仓促唤来的孔雀满头的汗,想是自远处赶来,凝视他良久,“孔雀,你满头的大汗,从何处赶来?”
“回阁主,属下适才在房中酣睡,突听阁主召唤。急急的赶来,所以……,”孔雀竭力的平息着自己急促的喘息,过了半晌。“请阁主恕罪。”
“你若不舒服,便去唤医士为你诊脉,咱们虽然身怀异术,但总是血肉之躯,”注视孔雀良久。这才转过首,“我这有粒丹药,你拿去服下,我看你面色涨红,浑身的虚汗,这些时日天寒地冻,你还是呆在阁中吧!”
“谢阁主,”孔雀服下丹药,运息良久,面色稍稍恢复了常态。他安静的坐在一旁,默默的注视着翻看卷宗,“阁主,不知召唤属下来所为何事?”
“孔雀,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一边批阅着卷宗,一边淡笑着看着手中的朱笔,“你是何时发现自己爱上的孤叶,你为何这般确定自己爱她?她究竟有什么地方这般的吸引你?”
显然没有料到自己被传来竟然是询问这样的问题,孔雀有些呆住了。他下意识的抬首看了看,和默默坐在栏杆边的碧潮,要回应吧!可是要怎样回应呢?一开口,便是实话。“回阁主,属下自己也不知是何时爱上的孤叶,至于为何这般爱她,属下自己也不知晓,属下只觉得只要看着她,属下便有无穷无尽的勇气。就算是死,也没有一丝的畏惧,至于她如何吸引了属下,属下不知,属下真的不知。”
真的不知吗?示意碧潮再为自己斟满金杯,琥珀色的蜜酒来自冥洋州,自那摩死后,冥洋州风调雨顺,葡萄的收成一年好过一年,他们将那摩和阿姆奉为神,神?真真的可笑,他们唯一应该供奉的,是他们的爱情,那个女子怎会有这般高尚的情操,她竟然能够放弃永生,陪着那摩去了那个人人都恐惧的地方。
“大人为何要这般问?”孔雀鼓起勇气,他连声音都在发抖,“大人想知道什么?”
“我一直在想,一直在想,”喝完半杯的蜜酒,“我一直都不明白你和碧潮为何会这般的痴恋一个人,我直到今天都没有想明白,孔雀,我真的不明白,他们究竟怎样媚惑了你们,让你们这般的痴恋入骨?也许终我这一生,我都不会明白。”
“阁主,”孔雀沉默良久,他喝完杯中的酒,长眉微轩,“阁主不也痴恋着银月城的祭师吗?她死之后,阁主不也是沉沦了吗?”
这些话,若在寻常,就算在心里想一想,他也会无比的恐惧吧!不过今日自己绝不会怪他,是的,绝不会,伸出手指,迎风一展,指尖绽出一朵晶莹透明的冰花,“是啊!所以我才觉得奇怪,孔雀,我真的很奇怪,只不过,祭已不是银月城的祭师,她只是普通的一个人类,老鲛皇大人将她赶出了银月城,孔雀,她不是鲛人的祭师了。”
这番话听在耳中,那般的悲伤,赶出了银月城?孔雀心中一动,“阁主,……。”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孔雀,这一切都是真的,”那般的伤心,他竭力的抑住眼中的泪,不让它们奔涌而出,“祭,她犯了鲛人的律法,她将异鬼引进了银月城,银月城已非我们记忆中的桃源,它已成为鬼域,所以鲛皇将它沉入了海底,他要重建银月城,祭在我面前化为了灰烬。”
今日的特别的虚弱,孔雀心中微惊,当他从这虚弱中走出,自己和碧潮也许就大难临头了,“阁主,让碧潮为阁主煮一碗面吧!想必阁主已经饿了。”
淡然笑了,当然知道孔雀的用意,即使赤瞳离开这般久的时日,他仍然信守着与赤瞳的约定,保护着碧潮不受任何的伤害,赤瞳,他也是一个情种啊!
“你放心吧,今日之事,来日我必不会提及,”转首看了看碧潮,她满面煞白,显然心中也是极怕,“碧潮,你下去吧!我真的饿了,煮两碗吧,给孔雀也煮一碗。”
碧潮走了,俯身将木柴加进火盆中,这般做不是为了取暖,只为木柴燃烧时发出那一抹绚丽的光,多么的迷人,就像祭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