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屋顶,看太子缓缓坐在庭院当中的座椅之上,仿佛累极,连话都不愿多说,几个近臣模样的男子在他身前一字排开,站在左侧的男子最开开口,听上去,他讲述的是青州下辖的几个州的税收状况,原来这些人都是青州各处的官员,想必是被召回首府述职。
听了两个人的讲述,孔雀大致了解青州各处税收丰盈,与去岁相较,青州的税收多了两成,风调雨顺,待青衫的男子上前一步,太子突然起身,众人缓缓后退,直至花树旁才站定脚步,孔雀觉得有异,凝神静听。
“长山,你终于回来了,”太子的声音有些嘶哑,仿佛说了太多的话充血一般,听上去,带着一丝血腥味儿,“情况如何?”
“回太子,暂无动静,”青衫男子微皱了眉头,仿佛心事重重,“属下初到宁州,并未见到宁州太子,听闻他出了远门,属下几经打探都不知他去向何处,属下在归来前,终是见到了太子,他只说自己病了,代问太子殿下好,属下将太子的书信交给他,他只说知道了,并未回信。”
书信?不知何时青州与宁州的关系已经要好到两州太子可以书信往来,也许蔡无妄已经发现了青州太子的异动,但又无实证,所以才未向自己禀报,难怪适才那几个天机阁的弟子要跟随在他身后。
太子坐回椅中,目光闪烁不定,仿佛在怀疑长山所说的话,过了许久,他才抬首对长山微微一笑,“我知道了,你去休息吧!”
长山恭敬的行礼,一步一步后退,太子突然起身,“等等,适才你说直至离开宁州才见到慕童?”
慕童?好熟悉的名字,似乎在什么地方听到过,孔雀敛眉细想,突然想到在越州见到的那位绝色少年,他似乎自称慕童,真真的有趣儿,青州的太子遣人到宁州,而宁州的太子却去了越州,既然陆州也起了哗变,想必这其间必有什么关联。
“哥哥,”孤叶轻轻拉了拉孔雀的衣袖,“我累了,咱们可以回去吗?”
伸手将孤叶抱在怀里,“你累了就睡吧,我还得再留一会儿。”
孤叶在孔雀怀里蜷成一团,很快便睡着了,火儿在孤叶的侧袋里发出淡淡的红光,想必也已经酣然入睡,也许因为火儿的缘故,孤叶小小的身子暖得就像一块儿火炭。
垂下首,长山已经回应了太子的问题,垂手而立,太子重又陷入沉思,但很快他抬首笑道:“慕童想必是去了越州,若果真如此,我猜他并未见到百里夏侯,真真的天真,百里夏侯这条老狐狸连都看不透他,又怎会轻易与咱们联盟,慕童真真的天真,这也说明宁州与咱们结盟,其实另有算计,是我错了,以慕童的为人,我不该轻易相信他,除此之外,还有什么收获?”
沉默片刻,长山轻声叹息,“属下还获知一个消息,却不知真假,似乎曾经数次神移至越州,甚至曾与鱼淳机相见,属下在宁州时听说,越州有一夜,星落如雨,似乎鱼淳机归天了。”
本以为鱼淳机去世的消息属于秘密,不曾想这般多的人都已经知晓,不知消息是怎样透露出去的,难道果真是因为天相示警?那阁主的行动外人又是如何知晓?神移是最高深的幻术,自阁主下,只有大掌教那摩略窥门径,不曾想在外间的人看来,直如贩夫走卒挑担叫卖一般容易。
“是吗?”太子面露诧异之色,“鱼淳机归天了?外间传言鱼淳机是的师父,我一直怀疑就是因为如此,所以鱼淳机才能安然逃出帝都,想是何等心狠手辣之徒,从前帝都那许多的叛臣,有谁逃得过他的掌心,咱们即使在青州,不也过得如履薄冰?你说神移至越州,仅仅是为了鱼淳机吗?”
“殿下,此事我是从极隐密的渠道获得,能够知晓的,便只有上述捕风捉影的消息,”长山显得极度为难,“就算只是这点点的消息,也花费了六个金锞子。”
暗中吃了一惊,并非是因为消息的价值,而是奇怪出卖消息的人竟有这般的神通,只不知那人是谁?
“那人是谁?”太子果然与自己有相同的疑惑,看他专注的神情,想必此人对他有莫大的吸引力,“你觉得是宁州的人?还是越州的人?”
犹豫片刻,长山低声道:“殿下,我猜出卖消息的,是越州的人,想必宁州的太子也会付出六个金锞子的代价换取这样的消息。”
的确,能够掌握天机阁的秘密,对于这些诸侯王而言,有莫大的吸引力,不要说六个金锞子,就算是十斛的明珠,他们也会照付不误,早知道如此,自己就将那些无关紧要的消息透露出去,想必也能赚到一笔不菲的银子。只是谁有那么大的胆子,竟然敢借天机阁赚取银钱?
“我也是这般认为,”太子突然微笑了,嘶哑的声音也圆润了许多,“慕童啊!慕童,果真奸滑,我真是小看于他了。”
感慨良久,太子抚掌大笑,“原来如此,长山,你可知晓将此消息透露出来的人是谁?你绝对想不到会是他。”
心下一震,他竟然猜到了消息的来源,立刻屏息倾听,长山一脸的莫名其妙,呆呆的立在当场,看太子不住的大笑,过了半晌,太子终是忍住笑,低声道:“透露出这消息的人正是……。”
“太子小心,”一声断喝由远及近,孔雀刚刚抬首,只见在后院见过的红衣男子已将移到太子身前,“屋顶上有人。”
不由大吃一惊,此人竟然能够看穿自己的隐身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