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东陆的极北之端是摩罗国摩罗城,在神族战乱的时代,得到摩罗族鼎力相助的阿修罗王在回归神域之前留下了几千年都未被斟破的谒语,白龙飞舞,天罗绽放。斗转星移,日月凌空。谒语当作神谕被刻在摩罗城北冥思神殿外的望尘台的断龙石之上,默默的俯视着依山而建,如同迷宫一般的摩罗城。
摩罗分干湿两季,两季均温暖如春,干季风起之时,城中种植的凤凰花尽数盛放,将白墙灰瓦的房屋掩映得如同在燃烧的火焰之中,而湿季来临时,斜风细雨,数场雨后,城中盈满积水,屋顶、长街、水面上都飘浮着白色的胭脂花,整座城如同淹没在花海之中。
那一年的干季来得特别早,城中的凤凰花早早儿的便开得如火如荼,红光映照在山峦之间,仿佛城镇正在燃烧,兼之晚霞如血,,站在城南的最高峰无极之巅向下俯望,整座城仿佛飘浮在血海之上。
摩罗国的大祭司坐在神庙外断龙石下冥想,突听天空中有雷声滚动,睁眼仰望,只见适才万里的天空不知何时涌出厚厚的云层,那些云快速的无限远处延伸翻涌,不过片刻功夫,云层停止翻涌,只见层层叠叠的云,状若鱼鳞,极目望去,云头在城正中的无极宫上方,云身蜿蜒盘旋笼罩了整个摩罗城,云尾停留在冥思神殿上空。
城中的喧嚣渐渐低落,摩罗城在阑珊的灯火中陷入酣睡,了无睡意的大祭司负手站在断龙石侧,忧心忡忡的凝视着天空中龙状的云,午夜时分,一道红光从无极宫中冲天而起,直冲斗霄,大祭司紧盯着那道红光闪烁了半柱香功夫,再仰首时,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天空的云层已经消散殆尽。
是夜,从未踏足红尘的大祭司走下衍山,双足踏进无极宫,与国主闭门密谈两个时辰,天明之前大祭司离开无极宫回到衍山,从此紧闭神殿大门,再未踏出神殿半步。
三年后,帝都
酣梦正甜,没来由的一阵心惊,翻身坐起,推开窗,明月当空、夜色浓重,但喧哗之声越过夜色,弥漫至摘星楼顶,城南的胭脂巷的仍然人如潮水,马如游龙,微微皱眉,转过首,皇城内外灯火通明,尤其是玉馨宫,即使相隔得这般遥远,似乎仍能看见舞姬们身着罗衫,和着乐音翩翩起舞。
心下不悦,却只能幽幽叹息,现任的皇帝陆阳是始皇帝目前存留于世上唯一的子嗣,他身子羸弱,自他出生始,天机阁使用了一切的手段令他延衍天寿,但他登基后,声色犬马、纸醉金迷,又沉醉于女色,若再这般荒唐下去,帝国……。
静心坐在香案后,冷冷的看着卦相,这般的恶卦,难怪适才从梦中惊醒,起身走进内堂,点燃三柱清香,负手站在天机阁首任阁主的画像前,心潮起伏,不知此次帝国面临的危机与始皇得国时是否相若?
冷冷的环视着座下右侧的大掌教和左侧的七部众,他们面色凝重,似乎与一同预想出那卦象背后隐藏着的危机,过了许久,淡然道:“我已推算出危机出自东陆。”
东陆?冷眼看去,除大掌教外,其余众人面色各异,静待他们沉寂了心情,才冷然道:“既然危机出自东陆,你们应该记得天机阁立阁的宗旨。”
“阁主,”大掌教那摩面若重冰,眼中异光闪动,“摩罗虽是最小的诸侯国,仅有一个城邦,但为未确定之事灭国是否有违天道?”
“天道?”笑容冰冷如刀,“天机阁的天道就是确保帝国无虞,既然已是示警,于天机阁而言,防患于未然才是天道。”
雨夜,摩罗城仿佛陷落在倾盆大雨之中,城中的水道无法负荷如此的大雨,青石的长街开始被雨水淹没,胭脂花在一夜之间落尽,只留下无叶的空枝在雨中挣扎。
站在无极之巅,冷漠的注视着雨中的摩罗城,这般的大雨,是天神的愤怒吧!天神的愤怒化为雨水,将会摧毁这亵渎了神的国度。
“阁主,”碧潮跪在地面的积水之中,光华无限的羽衣萎落在地,永远高高在上的羽族仙子也堕入的凡尘,“大掌教已率六部侵入城中,只待阁主的示令。”
双手环成圆圈,幻术如同摩罗江的江水一般连绵不绝,凤凰涅磐,幻术升至半空,火焰在暴雨中燃烧,从初时的火星,瞬间燃成巨大的双翼笼罩在摩罗城上空,隔绝了暴雨,刹那间,摩罗城中升腾起黑烟,黑烟带来明丽绝伦的火焰,从城中心迅速扩展至全城。
听不到一丝声响,幻术创造了一个寂地,无极宫如城中其他的房屋一般在沉默中被大火吞噬,看着那屹立六百年的宫殿被明丽的火焰撕裂,一点一点的化为灰烬,夜风带来血的气息,生命也随着血的流逝而飞速消散。
未束发的男孩儿抱着木匣鬼鬼祟祟的从城门的狗洞中钻出,未及站起,眼前便出现一双穿着官靴的大脚,随后被提到空中,眼前是一张须发横飞的脸,如锅底一般的漆黑,豹眼肉鼻,那双眼中凛凛的寒光带着一丝好奇,“白羽,你看我手中的这个孩子如何?”
这才注意到站在一旁身穿粗布皂衣的高大男子,他瘦而无肉,面色煞白,手粗脚大,似乎久在病中,就连眼神都软弱无力,冲天的火光都未映红他削瘦的面颊,“根骨清奇。”
说话时,白羽指尖微动,凝出一朵冰花,他轻轻转动手指,“喜欢吗?”
幼胖的手在空中笨拙的抓动,初时指间是一点几不可见的白雾,那白雾在指间缓缓旋转,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