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空的耳朵冻伤了,起初还不觉得有什么不适,后来就奇痒难耐,又红又肿的还发烫。
苏瑾跟当地的老乡要了许多秋天剩下的茄子秧,放在大锅里煮水,每过几个小时就为她涂擦几遍耳朵。
邢空总觉得自打自己这次从王刀疤的山上回来,苏瑾对她跟以前似乎不同了。
此时的苏瑾,不但眼神闪躲,还欲言又止,但行为上又关切了许多。
原来,自邢空跟周向武随王刀疤上山后,家里的弟兄们都急得坐立不安,又不敢轻举妄动。
虎子见了苏瑾,就是一通愤慨,手里抱着邢空的皮帽子。
嘴里念念有词的说着,本来这个任务我们营长不想去,一听有医疗队被劫了,怕苏医生也在里面,带着队伍就走了,连帽子都忘戴了。
“胡说八道什么呢?”三连长捅了他一把,不知道他发什么疯“支援武家庄,解救医疗队的同志们,那是师里下的命令,还容得营长说想不想去么?”
“你知道什么啊?”虎子不服气的把脖子一梗“就算是服从命令去的,营长也不用拿自己跟土匪交换吧?他就是为了救苏医生,营长跟我说过,他喜欢苏医生。”
“混小子——。”三连长和其他几位连长见苏瑾一脸复杂的站在那儿,嗔骂了句。
“本来就是,我不能让营长去的不明不白!”虎子红着眼,瞪着苏瑾,激动的质问着“我们营长哪不好了,哪不如那***萧文了?”
持重的一连长磕灭烟袋,挥挥手止住虎子“汪国虎同志,你还年轻,这是营长和苏瑾同志的个人问题,你就不要再有情绪了。”
虎子却不依不饶的数落了起来,从当时邢空怎么大老远给她送苹果,到送药品等等。
一旁的赵梅只好扯着脸色难看的苏瑾进了里屋,干干一笑“苏同志,虎子还是个伢子,他也是着急,你别听他说的那些浑话。”
苏瑾低下头,淡淡一笑“赵大姐,你说,他会有事么?”
“谁?”赵梅被她这突然的一问,没反映过来“哦,邢营长啊?没事!肯定没事。他那么能打鬼子,还能怕土匪么。”
“他——真的喜欢我?”苏瑾咬了咬唇,有些羞涩,不敢确定的问。
“呵呵。”赵梅笑了笑“等他回来,你自己问他,不就知道了。”
想到这些,苏瑾看了看眼前,双耳肿的通红的邢空,迟疑的叫了声“邢空?”
“怎么了?”邢空被她扳着头上药,就只能斜斜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她。
“你,是不是——。”苏瑾手上顿了顿,犹豫着。
“是什么?”邢空一惊,瞪大了眼,难道苏瑾发现了什么了?
“你为什么去支援武家庄?”苏瑾还是未能直截问出口。
“服从命令呗!”邢空不解,这不显而易见的么,后又傻傻的一笑“听说医疗队被土匪带走了,我担心。”
“担心什么?”苏瑾继续有一下没一下的拿着卫生棉蘸着茄秧水,为她擦着耳朵。
邢空耳朵痒,却又不能用手去挠,被这么蹭着,十分解痒受用。
于是享受的歪着头,眯着眼,说:“当然担心你啊!你们卫生队大部分都是女同志,被土匪劫去,那还好得了么?”
“赵大姐昨天说,这次周政委回来,就跟他结婚。”苏瑾看着一脸浑然不知的邢空。
“是么?呵呵,周狗子命真好!”邢空羡慕的撇撇嘴。
“赵大姐给你介绍的那几个,不好么?”苏瑾绕到她身侧,又蹭起她另一只耳朵来。
“原来你是来做我思想工作的!”邢空拍了下大腿“我就说么,就知道你有话要说。待会儿你告诉她,我才不这么早结婚。”
苏瑾一愣,她没想到,邢空不但不明白,反倒想的更歪了。
“不是,你不知道,我——。”邢空以为苏瑾没劝成自己,生气了,连忙解释着“赵大姐介绍的那几个,实在是——。”
“实在是什么?”看着她一脸的为难,苏瑾不禁的笑了下。
“不好看。”邢空别扭的挠了挠头发“当然了,我们革命战士是不能这样形式主义,以貌取人的。可,可我还是喜欢好看点儿的。”
苏瑾了然,往往口号和主义是一码事,可一旦关系到了自己切身利益了,就又是另外一码事了,更何况又是婚姻大事这么重要的事。 | ..
“那你想找一个什么样的?”苏瑾淡笑着问。
“就,别太难看了,主要是我看着顺眼的。”邢空想了想。
继续憧憬着“就是那种安安静静的,讲话不大声的。但最主要的还是,要有自己的思想和追求。我喜欢有思想水平的,这样可以帮助我一起进步。”
“像赵大姐那样的?”擦好了耳朵,苏瑾边收起镊子等器械,边问。
邢空摇摇头“不是。在家庭观念上,我跟周狗子有很大的分歧。他比较追求穿衣吃饭,传宗接代。我觉得,人这一辈子,还是要找一个有共同信仰,或者说是——。”
邢空思忖着,一时又想不出。
“观念相同,思想相近。”苏瑾望上邢空“彼此欣赏,互相仰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