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无人说话,只有穿梭在树林中的夜风在低吟。
兰十四的心思百转千回,猛然间一回身,大步跨至马车边掀起帘子,一阵冷风趁机灌进了马车内。
江心言只感觉到身子一冷,以及脖颈处一紧,整个身体突然被拖至车外,堪堪的悬在半空,脖子上一双大手冰冷有力,窒息的感觉瞬间向她袭来。
下意识的伸手去掰脖间的大手,一双脚在空中不停的挣扎。
“到底是谁派你来的?”兰十四一双利眼盛着冰霜,紧紧的盯着江心言,丝毫不在意她痛苦的表情。
挣扎中的江心言闻言,心中叫苦不堪,兰十四竟然把她当成了卧底,她要反驳,要解释,可是她开不了口,实在是兰十四勒的喉咙根本无法说话。
她心中第二个想法就是委屈,莫名其妙的穿到了自己毫无了解的纳兰国,莫名其妙的随着这个男人四处逃亡,又几次三番的差点死在这个不信自己的男人手上。
想着想着,连着身体的痛,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江心言的眼泪溢出了眼眶,浸湿了眼睛上的纱布,有几滴委屈的泪从纱布后顺着眼角滴落在兰十四的手背上。
“爷,也许覃总兵的死与江姑娘没有关系,您这样她也不好回话。”站在一旁的罗一上前,半跪在兰十四身旁,急急说道,江姑娘面色通红,再不开口,他真怕自己家爷就真的掐死江姑娘了。
“怎么,你是在替她求情?”兰十四眼角的余光扫了扫地上的罗一,冷声问道。
罗一低眉:“属下不敢,属下只是想说,问清楚她的底细,再杀不迟。”
不知是罗一的请求有了效果,还是兰十四心中另有所想,手一甩,便将江心言狠狠的摔在了马车的槛台上。
“咳……咳咳……。”顾不得被摔落的痛感,江心言捂着脖子大口的呼吸着空气,第二次,这是兰十四第二次要杀她。
“说,谁派你来的!”兰十四用无情的语调再次问向江心言。
平缓着呼吸,江心言艰难开口:“没,没人派我,来。”
兰十四的眼神顿时迸发出狠决:“想试试剑割在身上的感觉吗?”
江心言心中流泪,兰十四是天生的冷漠无情的之人,一句让人为之一颤的话从他口中说出来,却显得那么寻常。
想象着冰冷闪着寒光的剑刺进自己的身体里,江心言绝望的颤抖着身体,她不是卧底,也没有任何人派她来,可惜这话她只能在心里说,再说多少遍,兰十四也是不可能信的。
也不怪兰十四怀疑江心言,貌似救了江心言之后,只要有她的地方,不出多时,必定会有锦衣卫,或者是暗中的杀手前来。
另外,覃总兵的死,在兰十四这个逃亡的时期,对他还是有打击的,见江心言缄口不语,心中的愤恨之意层层涌起,转身几步,拿过左君岳手中的长剑,正要碰到江心言脸颊上时,左君岳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开口:“兰大人,等一等。”
感受到离自己近在咫尺的冰冷剑气,江心言的心肝都在不住的颤抖,丝毫不敢动弹,生怕自己一动弹,碰上脸颊旁的剑,自己就会被毁容了,电视里不都是这样演的吗?这些剑在人脸上轻轻一划,那就是一生无法恢复的疤痕啊。
左君岳说着,从怀里逃出一样东西递到兰十四面前:“兰大人请看,这是属下刚才在那几个黑衣人身上搜到的东西。”
兰十四眯眼瞧了瞧其手中的东西,眼色一沉,速度收回了手中的剑扔给左君岳,拿过他手中细长的东西仔细看。
“追魂香。”良久,兰十四轻轻吐出三个字,罗一和左君岳面上俱是一凛,追魂香?
罗一不安的问道:“爷,可是用来追踪人的那种香料?”
兰十四满腹心思的点头,这种香料不算贵,但是一般人家不会去买这种东西使用,追魂香外表如同平时供佛的香一般,只是略粗一些,燃烧更久些。
但如果只是单方面的点燃追魂香,它便只是一根无色无味的普通香而已,只有配合追魂香的粉末,追魂香才具有追踪人的效果。
这种粉末,颜色呈白色,虽是粉状物,但若是粘在人身上,颜色就会神奇的消失,而且经久不散,洗都洗不掉。
捏着追魂香,兰十四眼眸动了动,如果有人对他们用了追魂香,他们所有的行踪等于一览无余的全都暴露在了对方的眼皮底下。
可是,是在什么时候,他们粘在上了追魂香的粉末?这一路,他们换过好几次衣服,换过马车。
等等,有一人没换过衣服,江心言!
兰十四心中想着,眼睛便扫上了江心言的身上,从一开始在废弃官道上遇到江心言,直到现在,她都没有换过衣物,以及眼睛上的纱布。
想到此处,兰十四眼睛眯了眯,朝身后的左君岳吩咐道:“速去找一套衣服过来,给她彻底换上。”
左君岳得了应,疾走几步纵身一跃,便没了身影。
一盏茶的功夫,左君岳便拎着一个包袱回来了,兰十四将包袱扔在江心言的面前,狠声道:“进去,将你从内到外的衣服全都脱下来。”
江心言闻言,面色一沉,恼怒的问道:“兰十四,你什么意思!”
“听清楚了就进去,不要让剑对你说第二遍!”在兰十四面前,江心言就如同是砧板上的羔羊。
心中虽有火,但对着一块千年冷冰,江心言觉得,最后被灭掉还是自己这把火。
秉着好死不如赖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