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讷敏初听到林海这个名字的时候,并没引起多少注意,她是女子,主要负责的也是内宅以至后宫之事,政事上虽然也知道些,但多听说的还是京城中的人物,南方的也不能说没有,却基本都是或有些出身、或本人博出些名气的,就这些里,讷敏也只不过是少许知道一些,其余的就更不必说了。
但讷敏既跟着出来了,身为皇子福晋,与这些官宦人家的内眷见见面,也是她的工作之一,而要见人之前,先就要做些了解,这一了解,林海就显出来了。
林海,表字如海,祖先曾袭过侯爵,他这一辈儿,是第五世,没爵可袭了,原本是只该封袭三世的,到林海父亲这儿,正赶上康熙登基,被额外加恩,又袭了一代,林海虽然未能继续袭爵,却从科第出身,考中了探花,此时刚刚被点到扬州做巡盐御史不久。
扬州盐商之富,是天下闻名的,能被派到这里来做巡盐御史,这林海除了有出身有才能之外,必然也有康熙的信任,这些是讷敏会关注他的原因之一,但更主要的却是因为,林海的妻子贾氏。
对封候之家,讷敏还有可能知道得不很全,但对公爵却是绝对有印象的,可她就从来没听说过有什么宁国公、荣国公,然而向自己汇报的人,却在那里明明白白的说着,这林海的妻子贾氏的祖父贾源是荣国公,贾源的兄长贾演则是宁国公。虽说承袭到现在,这两个公爵已经分别是一等将军和三等将军了,可起根上连这两个公都不应该存在,这两个将军就更没有了。可这两家,却偏偏还都是住在京城里的。
因为出现了这等出乎意料的情况,讷敏对林海之妻贾氏自然是要着意加以关注的,这一关注,又关注些事儿出来,原来和前段时候闹得沸沸扬扬的新月格格的阿玛端亲王一样,宁国公和荣国公也是因战功被封爵,贾氏的父亲贾代善已经去世,母亲史氏也是候爵之女,现在荣府中做太夫人。贾氏的长兄贾赦。袭了荣国公降等之后的一等将军之爵。二兄贾政,因其父临终时上了遗本,被赏了个主事的官位。现在则已经升为工部员外郎。
听到这里,讷敏的面色虽保持平常,心下却是一晒,有着这样的家世,这么多年的时候下来,官位居然就只升了半品,这贾政的才能也是可见一斑了,可就这样的,在宁荣两府却还算是好的,其余子孙更是不争气。只靠着祖宗的功业吃老本,却还是一派张扬之态,这些事儿,康熙不可能不知道,就不知他是体恤功臣不忍下手,还是想让他们积累过错,以备秋后算账了。
贾府之人却是一点没有危机之念,反而又弄出个灵异之事来。贾政的妻子王氏,共生有两子一女,头胎为男,名唤贾珠,倒还是个好学的,只可惜还没等有什么作为,就病逝了,二胎是个女儿,生在大年初一,那灵异之事却是第三胎,也就是贾政的二儿子身上,据说是一下胞胎,嘴里就衔下一块五彩晶莹的玉来,上面还有许多的字迹,此事一出,京城之中人人以为稀罕,只是当时讷敏正为孝懿皇后守孝,并没有听说。
而当她与四阿哥闲聊的时候,得知他也听说过此事,就出言问道,“这玉有多大?”
“说是有如雀卵一般,”四阿哥也不用讷敏再问,直接往下说道,“上面的字,虽也有人说了,我却不记得许多,好象一面是些吉利话,再一面是除邪知福什么的。”
“雀卵一般?”讷敏还是再问了一句,“那上面总共有多少个字,爷可还记得?”
“一面也就十个左右吧,”四阿哥想了想说道,又问讷敏,“你问这么仔细做什么?”
“我在想,”讷敏笑着说道,“这雀有大有小,卵也是一样,只是上面还要有十个左右的字,字还得让人能看清楚了,怎么着也应该差不多有这般吧?”又用手圈出一个大小给四阿哥看,“大自然是不大,但若是说能由刚出生的孩儿衔出来,我却是不信的,我也不信这话传到现在,就没人提出过疑问,至少,爷的眼里却是不揉沙子的。”
“理他们呢,”四阿哥冷哼着说道,“很明显这就是个假招子,是那家人故意放出来的风声,以此来显示自己的不平,且让他们闹吧,等闹到一定份儿上,有倒霉的时候。”
“他们在京城,现在我就是想理,也是理不着的,”讷敏倒了一碗茶递给四阿哥,“不过林海的妻子贾氏,我却是马上就要见了,爷可有什么要交待的吗?”
“林海这个人,我见过了,”四阿哥接过茶来,却没马上喝,而是沉吟着说道,“他倒是个人才,为人也够谨慎,对他的妻子你言谈间可以亲切些,却不用太近。”
“好,我明白了。”讷敏点了点头,看来这个前世不知道有没有的林海,是康熙的人了,只不知前世肯定没有的宁荣两家又是谁的人。
但不管是谁的人,宁荣两府若还是以这样的形态发展下去,那除非登基的不是四阿哥,或许这样才能让他们有些喘息的机会。讷敏是不知道这两府的男人是什么样,只看荣国出来的女儿贾敏,必定是出生以来就钟鸣鼎食,才能养出这样的作派,姿容又是绝佳,虽只是五品宜人,却比一般的一二品夫人还更有气度些,不过这身子,却显孱弱了些,还好,倒是没什么病态,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若是有病态,她也不可能来见自己等人了。
“听说你女儿是在花朝节出生的?”讷敏微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