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要想弄清楚这里面的缘故,是有捷径可寻的,也不用多,只要知道康熙最近这两日都见过谁,线索十之*就应该在其中,这虽是在窥测帝踪,被发现了是很了不得的,前世的太子就是因此而被废,但没被发现自然就没事儿,所以,包括皇子、王爷、妃子甚至是一些想得帝宠的太监宫女们在内,都不断的有人在这么做,讷敏也是其中之一。
在宫中生活了这么多年,又有着前世的经验打底,早在皇额涅还在世的时候,讷敏就已经开始有所布置了,四福金虽重规矩、但为人却很淳厚的名声,可不是白来的,她看似不经意的宽贷、保全或是示好的一些人中,可是有玄机藏于其中的,只是对眼下这个事儿,四阿哥自会有他的消息来源,讷敏猜想归猜想,倒是用不着动用自己的力量再去多做什么。
当然,在缺少消息相印证的情况下,讷敏的猜想也就只能停留在空想上,所以她也不再去多费脑筋了,让人装好了酒菜重新来到了书房门前,苏培盛当然还守在那儿,见到讷敏过来了,忙迎过来。
“爷怎么样?”讷敏低声问他道,“可有发过话?”
“没有,”苏培盛摇摇头,“奴才一直留心听着,里面并没有传出任何的声音。”
“嗯。”讷敏回过身来,对拿着食盒的倚云她们说道,“来,给我。”
“福金。奴才来拿吧。”苏培盛一见倚云她们拿的又有食盒,又有酒坛,忙要上前来接。
“不用,”讷敏出言阻止道。“我自己来。”
皇子处的食盒用的都是实打实的好木,本身的重量就不轻,再加上菜,自然更沉,讷敏重生过来,虽注意养生,却并不会去锻练力气,拿起来也确是有些吃力,但她却坚持不假人手,只自己将食盒和几坛酒全数移到书房的门前。
东西摆好之后。讷敏这才轻敲着书房的门。用柔和的声音问道。“爷,我能进去吗?”
四阿哥没有任何的反应,书房里还是一片寂静。讷敏并不沮丧,反而顺势说道,“爷不反对,那就是同意了,我这就进来了。”
说完也没给四阿哥留下应声的时间,就直接推开了书房的门,想来四阿哥也没想到有人会违反自己的命令,并没有将门闩拴上,讷敏一推就开了,但她却并没有急着进去。而是先抬手阻止着欲移步上前的苏培盛等人,“你们都站远些侍候着,没叫你们不要近前,也不许其他人过来。”
“嗻。”在苏培盛他们答应的时候,讷敏已经开始将自己刚才移到书房门前的食盒、酒坛往屋里移了,当然一趟她是拿不了的,还是分做了几次,而四阿哥就那么坐在书案前,除了讷敏刚进屋的时候,看了她一眼之外,其余时候目光还是继续落在他面前所摆的棋局上,至于他心思在不在棋上,讷敏心里有数,四阿哥心里也有数。
讷敏也没管四阿哥在做什么,只自顾着一旁桌子两侧的椅子换了个摆法,变成了相向而对,又将各式菜肴摆到桌上,再将酒具摆上了,又将壶中酒分倒在两个酒杯里,然后两手分执一杯,小心的,也款款的走向四阿哥,边走边吟道,“书画琴棋诗酒花,开门七件人人夸。而今有酒独自饮,奈何无人对诗话。”
讷敏是算着步子走的,唐伯虎的这首诗吟完之后,她正好走到四阿哥的身边,先将一杯放到书案上,又用双手端着另一杯,举向四阿哥的眼前,又再吟道,“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四阿哥抬眼看看讷敏,并没有去接酒,“之前那首也还罢了,这首却不应景,现在哪里是下雪的天气?”
讷敏依旧盈盈的笑着,手也依旧举着杯,“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
四阿哥想了想,然后点点头,“也罢,算你圆上了。”然后接过讷敏手上的酒杯,将里面的酒一饮而尽。
讷敏也拿起之前放在书案上的酒杯陪着四阿哥干了,又去将酒壶取来,将两个杯里再次斟满,然后又将四阿哥的杯子举起到他眼前,“酒是古明镜,辗开小人心。”
“好!”四阿哥这一回喝得痛快。
讷敏再举杯,“将进酒,杯莫停。”
四阿哥这一杯却又不痛快了,而是接着讷敏的诗往下吟道,“与君歌一曲,你的歌呢?”
讷敏一笑,目光专注的看着四阿哥,清清洌洌的漫声吟道,“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陈三愿: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
四阿哥回看着讷敏一会儿,然后取过杯来,与讷敏一起对饮而尽,但并没有象前次那样放下酒杯,而是拿着它,走到了讷敏摆着菜肴的桌前坐下。
讷敏自然也跟了过来,将酒壶和酒杯放下,拿起箸先为四阿哥布了些菜,这才执起壶来要再斟酒。
四阿哥却用手将酒杯盖上,看着讷敏,脸上的神情已经不再象之前那样沉郁了,还起了刁难的心思,“你这一杯一句劝酒诗,倒是有些意思,那就这样进行下去吧,你吟一句,我喝一杯,吟不出,却是要罚的。”
讷敏对四阿哥一笑,她会这般相劝,自然是做了准备的,“不如来饮酒,相对醉厌厌。”
四阿哥一愣,再看看讷敏,只见她眼中带着狡黠之色,不由得笑了起来。
讷敏所吟的这句诗,是白居易所写,出自于他七首“不如来饮酒”中的一首,也就是说,照此下去,她还能连着吟出六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