讷敏微微皱了皱眉,并不是为了那硕王家大阿哥的不良心思,自进关之后,八旗子弟愈渐颓靡,沉于玩乐者比比皆是,对一个歌女起心思,连件小事儿都算不上,根本就是再平常也没有的,讷敏皱眉的是,这个大阿哥的父亲硕亲王,又是一个前世所没有的人物,与之前那个同样在前世所没有的端亲王不同的是,端亲王好歹是姓爱新觉罗的,而这个硕亲王,却是个异姓王。
当然,在讷敏的前世,并不是没有异姓王,只是能在生前得封的,却都是汉军旗,也是由历史原因造成的,其中定南王孔有德无嗣,义王孙可望被追除为慕义公,再剩下的就是康熙所平定的三藩,而在那之后,大清就再没有了活着的异姓王,所以当听说从祖宗发源之地回来了一个姓富察的硕亲王之后,讷敏真是吓了一跳。
讷敏觉得自己所重活的这一世,很是有些奇怪,虽然基本的人和事都和前世差不多,可却时时的会出现些意外的。先是有个坐守荆州重地的端亲王,也不知是怎么经营的,居然引发了民乱,不过因为其家以死相殉,倒让康熙不大好追究了,而其此举所遗留下的余荫本是可以对子嗣有所照应的,偏又没教好女儿,放着好好的格格不做,折腾得天翻地覆,只为了当人家小妾,将家族用血和性命换来的荣光以及弟弟的脸面毁了个干净。
后又出来个林海,这个人前世有没有。讷敏现在也还是没想起来,但其将女儿所托付的宁国公和荣国公两府前世肯定是没有的,而这两个府也是个拎不清的,本来靠着祖荫的庇护。安分过日,以其已经降袭到一等和三等将军的爵位,也没不会有人多去计较,可他们偏去攀拉上太子,又倒霉的刚依附过去没多久,光没沾上多少,废太子时却被牵连进去,也还好,他们是刚依附过去的,知道的不多。参与的也不多。最终的下场倒还算好。只是多破了一些财,人倒还都没事。
而这两处前世所没有的人物,又都与四贝勒府。也就是现在的雍亲王府或多或少的有些牵连,新月要死要活、牺牲了家族物名声、弟弟的脸面、忠仆的性命也要嫁的努达海的嫡福金,与讷敏的大嫂是表姐妹,贾家倒是没人与讷敏有亲了,康熙却让四阿哥去照顾林海的女儿,也亏了他们的照应,否则林黛玉就算是没让人欺压至死,日子也必定是不会好过的,不是说会缺衣少食什么的,只一个精神上的折磨。就够让那个敏感的纤细孩子受了。
还好现在这两处的事儿大体都差不多稳定了,雁姬带着儿女们在盛京过自己的舒心日子,克善虽然因姐姐之累丢了脸面,但其立下心来安分不惹事,也没谁闲着没事去搅扰,至于那个新月和努达海,随着日子的渐渐过去,也没多少人再对他们感兴趣了,只听说生活很是窘迫。现在却又出来个硕亲王,而四阿哥和讷敏等人难得出来微服一次,又那么巧的就遇上了他家的大阿哥。
自从知道又蹦出来一个硕亲王之后,讷敏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听说其家的大阿哥正在外面,对自己刚刚见过的歌女起心思时,心里还是不禁暗叹一声,看来自己想的没错儿,但凡多出来前世没有的人或是事,最后总是会与自己这边绕上的,就不知此一回会是什么样的麻烦了。还好的是,任凭再多几个亲王、国公,康熙这个人的性子却还是没变的,而他既然平定了三藩,这个异性王自然也不会容许他的存在,之所以才会在太子被废的风波平息之后,将其调回京来,想必也有其考量,现在自己所要做的,就是尽管注意避免别让它挂碍到自己府里。
虽然没有讷敏从前世生活过来的经历,但这个突然被招回京来的这个异姓王,还是引起了京城许多人的关注,对他家的事儿也免不了去做一番了解,而他家也真是配合,明面儿上的事儿就有让人可琢磨的了,私下里还放出了许多的风声,倒让人一提起他们,就立时能想到几样,例如此时的十福金,“这个硕王府的大阿哥,可就是捉白狐放白狐的那个?”
“十福金说的没错儿,”那个侍卫应声答道,“就是他。”
“什么捉白狐放白翰恍嫉睦浜咭簧,“不过是沽名钓誉的把戏罢了。”
“出去看着吧,”四阿哥吩咐那个侍卫道,“别让人来打扰。”
“嗻。”那个侍卫答应着退了出去。
“四哥,”十三阿哥也轻皱起了眉,“这个硕亲王,我是有些看不大明白,听说他将一个舞姬提请封为侧福金,又容其庶子长成招猫逗狗的纨绔,我还以为他很精明,居然老早就开始自污,可他却又将嫡子捉白狐放白狐的事儿大肆宣扬,这等连老十都能看出来的沽名钓誉之法,又实在显得太过蠢直了,也让我不明白是个什么路数。”
“翁到这儿不乐意了,“什么叫连我都能看出来,你这是在说我很蠢直吗?”
“不是,不是,”十三阿哥笑着解释道,“十哥当然不是蠢直,你是耿直,是正直。”
“少赖墒三阿哥一眼,“耿直的是四哥,正直也与我搭不上边,我也就是个莽直,莽撞的直性子,入我眼的,怎么都好说,不入我眼的,不得罪我也罢了,得罪了我,我这直人,也懒得绕弯去做那假以辞色的样子。”
“幸亏我是能入十哥眼的,”十三阿哥笑眯眯的说道。
“纳舷麓蛄恳环十阿哥,“若是不总与我斗嘴。倒可以算成是我勉强瞧得顺眼的,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