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林家出来之后,讷敏并没有马上回府,而是往自己的娘家去,如同要给林黛玉一个林家一样,乌喇那拉家也是讷敏除四贝勒府之外的另一个家,吸取了前世的教训,这一世讷敏虽然很注意经营四阿哥府,但与娘家的联系却一直都没放松,而五格成了十阿哥的侍读,也让这事儿变得容易许多,等到搬出宫来,讷敏与娘家的来往就更方便了,只是鉴于她出行一次过于麻烦,还是乌喇那拉家的人来四贝勒府的时候多。
这一次回娘家,讷敏是早有打算的,但一来是不知道在林家会不会出现什么变数,二来也是不想惊动哥嫂们隆重接待,所以并没有事先做通知,不想却见到了一个她没预料到的人。
“雁姬,是你?”讷敏看着眼前这个姿容依旧美丽的女子,几年不见了,她的气质较之前也有了些改变,变得更从容,更安详了。
“给福金请安。”雁姬看向讷敏的目光充满着感激,一个请安礼行下来也是带着十足的恭敬。
“快起来,这么多年不见了,你过得还好吗?”讷敏脸上的笑容是由衷的,看着雁姬过得应该是很顺心的样子,讷敏也很替她高兴,也觉得很是安慰,当初她脱离开新月格格弄出来的闹剧,自己在其中也是出了力的。
“奴才过得很好,有劳福金挂念了。”雁姬又是一个诚挚的礼行下来。
“好了,你别一句话一个礼了。快坐下,坐下咱们好好说说话,”讷敏笑着示意雁姬坐下,又看向自家的嫂子和弟妹们笑啧道。“我原还说要给你们一个惊喜呢,倒不想反让你们给惊着了。”
“也是福金来得巧了,”讷敏的大嫂笑着说道,“雁姬是为了给她家中长辈拜寿回来的,昨儿个刚到京,今天过来正说要我带她去您那里拜望呢,结果您就给我们来了一个大大的惊喜。”
“你们给我的惊喜也不小呢,”讷敏笑了笑,又问雁姬道,“你的儿女们呢?可跟你一道回来了?”
“只奴才的儿子跟着。”雁姬笑着回答道。“女儿珞琳已经嫁人了。本来也想回来向福金拜谢的,只是现时身子正重,上路不便。”
“是吗?”讷敏对雁姬笑着说道。“那倒是要恭喜你了,你这是当外祖母了呢,只怕也早当祖母了吧?就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会有这样的福气。”
“如果没有福金的提点帮忙,”雁姬感激的说道,“奴才只怕早不在这个世上了,也不会有现在这个福气。”
“这说的是哪里话?”讷敏薄责着雁姬道,“你的好日子还长着呢,以前的事儿过去了,就不要再想了。”
“别的都可不想,福金的恩情不用想。也是在奴才心里记着的,”雁姬感慨的说道,“想奴才这一生,原以为是有幸得遇良人,只想着相夫教子,和美一生,却不料骤然生变,所谓良人,一遭变心,却是连君上父母子女全可抛,可别提我这糟糠之妻了,可叹我当初还存有痴心妄念,若不是得福金提点,又相助脱得大难,现时还不知会怎样了?一双儿女只怕也能得以保全,此等大恩,奴才一直感念在心,想到贝勒爷和福金还因此受到牵累,奴才更是愧疚难当......”
“这些个话就不要说了,”讷敏打断了雁姬的话,“亲戚间说这些也外道了,再说那个新月如此损我皇家名誉,爷和我不知道便罢了,知道了,自然是不能姑息的。”
“说起那个新月来,”讷敏的二嫂微皱着眉,“我到现在还在纳罕,她是怎么能做下那些事儿来的?那端亲王府到底是怎么教女儿的?”
“端亲王府也遭了报应了,”讷敏的大嫂淡淡的说道,“为国殉难赚下的那些名声全被毁了,唯一的后人也降了爵,而有这个事儿在,只怕将来想翻身也难了。”
讷敏的大嫂心里一直承受着很大的压力,当初乌喇那拉家和四皇子会被牵进那个烂事里,都是缘于她与雁姬有亲戚关系,甚至后来四皇子没能封王只是贝勒,也与此事隐隐有关,虽然没人出言怪过她,但她自己的心里却总有些过不去。
“是啊,有那样一个姐姐,这克善也是够倒霉的。”五格的妻子接着大嫂的话发出感叹,自家夫君与克善在一处进学过,也跟自己谈起过他的事儿和其现今不尴不尬的处境。
“不说他们了,他们再如何,也都跟咱们没关系,”讷敏则岔开了话头,“难得雁姬回京来,大家凑到一起,正合多说多笑才是。”
讷敏发话了,在场的人自然无有不应的,女人们本就爱聊些闲事的,谈到兴处,气氛也渐渐热烈起来,然后,扫兴的就来了,一个丫环走到讷敏大嫂的身边对她低语了几句,让讷敏大嫂的眉头一皱,目光却是向雁姬看去。
“怎么了?”讷敏见状出声说道,“大嫂若有事只管去。”
“也不是有事,”讷敏大嫂顿了顿之后说道,“是那个新月,不知怎么到这儿来了,在门前吵闹着不肯走。”
新月?讷敏也向雁姬看去,心下也觉得这件事实在是太巧了,刚一见到雁姬,新月就来了。
雁姬不知道新月为何会找到这里来,自己回京来虽并不保密,却也没多少人知道,但还是马上起身说道,“是我累得贵处被扰闹了了,我出去见她吧。”
雁姬此时的心情是既愧疚又恼怒,这个新月可真是自己的灾星,以前就因为她,害得四皇子和乌喇那拉家跟着受牵累,现在她又跑到这里来闹,难道自己前辈子欠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