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凌轩手中的茶杯啪的闷响,茶水四溅。擂台上,颓然暗下去的青色剑腾的一亮,剑气暴涨。
“呜——”
伴着低低嘶吼的龙吟声,四周一片倒抽冷气声——这场比赛,竟然要逆转?
司徒蕊手中的剑越来越沉,她才刚突破冰心诀第三重,论技巧她并不输敖直,可是论耐力她远远不必敖直的醇厚。
敖直气灌入软剑,青冥如同打了鸡血,被一直压着的气流顺着剑尖直指司徒蕊,刚才锋芒毕露的寒冰之气被青冥一朝化解。
司徒蕊感到胸口一痛,喉头发甜,一口血鱼贯喷出。说时迟那时快,青冥的剑气直指面门。
“扶桑——”
段凌轩双手重重砸向桌子,身子如同离弦之箭窜出去。
这一窜,让在场所有人下巴齐齐掉下,段凌轩早年习武,子承父业之后再也不动武,如今却救一个武者。
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紫色长袍如同流星划破尘埃钻入浓浓雾霾中,悬在擂台之上的云层渐渐散开,雨点般的尘土重重砸下,尘土中一个身影随着尘土无声降落。
擂台之外的人屏气,目不转睛的看着擂台之上三道身影同时冲向那个身影。一道自九天之外俯冲,一道紫色自看台之上而来,而另一道,却是自擂台之外而来。
敖直顾不上胸口的痛楚,强行运功,迎着飞来的石子加快俯冲的速度,手才碰到司徒蕊的衣角,一道黑影从他眼前一掠,一股劲风横空出世,隔开他的手。
敖直心里一惊,司徒蕊已稳稳被那人抱在怀中,还未回神,那人横抱着司徒蕊转身离去,这一切只不过在瞬间发生,又在瞬间消失。
尾随而来的段凌轩只看到横空出来又消失的人影,目光萧索,身上紫色衣袍在风中朔朔作响,“果然,你来了。”他顿了顿,颓然道“可为何,她也来了。”
重重坠落下的敖直没听到段凌轩呢喃的这一句。尘埃散去,擂台之外的人只看到紫色长袍泰然处之的段凌轩和抚胸强撑的敖直。
***
寒冷,彻骨的寒冷。
司徒蕊皱眉,浓黑的夜空点缀着点点星光,周围的凉气顺着每一个毛孔窜进骨髓,才一动身子,背后的刺痛让她不由的呼痛。
“动的话,骨头就会断。”
尖利的声音夹杂着不明的情绪,月光下,那人一身白衣,身体佝偻,两条胳膊软塌塌的前后晃动。
不用猜,姜凝凝又来看她好戏。每一次她受伤姜凝凝都会格外开心,总的来说,姜凝凝所有的快乐都建立在她一道道疤痕之上。
司徒蕊放心的吐出长长一口气,忍了忍痛才道“是你,我还以为会是别人。”
姜凝凝伸出一只手搭在司徒蕊的脉搏上“我以前真是小看了你,受那么重的伤竟然没死。”
司徒蕊不说话,也奇怪,她也觉得自己要死了,可现在竟然活得好好的,胸口的那种疼痛也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通畅的快感,若不是身上的伤口,这种快感早让她和姜凝凝再战几百回合。
如果她没记错,心口的痛发生的第一次足足让她向活死人一样昏迷了好几天,现在怎么会这样?莫非真是冰心诀的功效?
司徒蕊脑袋里想东西,眼神也不自觉放空,看上去似乎是和姜凝凝对视,可姜凝凝脸上的吃惊却丝毫没落尽她眼里。
夜色浓重,深夜的寒意从外面汹涌而至,却压不住姜凝凝内心的激动,搭在司徒蕊脉搏上的手也不由的颤抖。
“你……已经突破冰心诀第四重?”
说出这句话,姜凝凝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明明几个月前还是一无是处被自己踩在脚下的人,短短十几天就接连突破四重冰心诀。
眼前躺着的人,到底是谁?那个死去的女孩儿?还是……上天派来帮她复仇的利剑?
司徒蕊漫不经心的‘哦’了一声。
“难道你不兴奋?”姜凝凝再也忍不住了,有多少人希望得到冰心诀,又有多少人想要练成绝世神功。
第四重!
这可是第四重须臾境界!
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境界,她竟然会如此淡然?
难道她对冰心诀一无所知?
还是,根本不在乎?
司徒蕊抽回手,缓慢的坐起“你看我还有兴奋的余地?养伤比较重要吧。”
姜凝凝如同看见鬼一样身子连退三四步,骨头因为剧烈运动发出噼里啪啦诡异的声音,就是见惯世间一切怪事的她也不由张大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司徒蕊索性站起来,忍着脚上的酸楚跌跌撞撞的扑到镜子前,印着月光,镜中的自己除了灰头土脸以外,一切还好。
司徒蕊放心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幸好,没毁容。”
……
“啪——”
铜镜从司徒蕊手中坠落,在地上碎成两半。一时间,万籁俱静,诡异的气息无形压来。
“我……能动了?”
姜凝凝已经震惊的不知该如何措辞回答司徒蕊,这简直就是奇迹,奇迹中的奇迹,她的复仇,指日可待。
“难道……第四重冰心诀就是让人有治愈能力?”
复仇,指日可待的复仇,可以一雪前耻的复仇!挤压十几年的复仇终于可以实现,姜凝凝内心几乎抓狂,她恨不得拉着司徒蕊冲进凌轩庄大开杀戒。
然而,这种复仇在司徒蕊说下一句话之后转而成为一种久违的情绪,这种情绪让她积压多年的仇恨荡然无存,让她冰冷多年的心猛地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