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思,你不要太过分了,”游路看不过去了,忍不住开口呵斥,“傅兄今日能与你我共坐在这里等着相国,就必有过人之处,莫非你在怀疑相国的眼光?”
“你!”张思气结,转头冲着子弈,阴阳怪气的道“子弈兄,莫非我说的不对?在相府内,还从未有丫头打过架,傅兄的丫头,可是第一个。”
这回轮到游路气结,小丫头打架的确有损主家的风度,饶是再充分的说辞也很难为打架辩解。
司徒蕊眉梢微挑,像是才回过神般对着张思浅笑“子曰,以德报德,以直报怨,别人用拳头打那丫头,她自然要赤手空拳打回去,不过我倒是觉得她做错了……”
“傅兄。”游路在一边小声提醒。
别人说怎么着也要诡辩啊,这倒好,自己承认了,张思那张嘴恐怕又绕不了人了,不由得,游路默默为司徒蕊生气。
果然,此话一出,张思脸上得意之色溢于言表。
子弈恍若初醒,抬头看向司徒蕊。
司徒蕊眯着眼浅笑,语气带着三分温柔,七分闲散“因该直接拿刀砍回去。”
嗡!
张思脑袋一下子炸开,不可思议的盯着司徒蕊,司徒蕊却还是一副闲散的样子,刚才的话好像不是她说的。
其他门客接连垂头叹息。
砍回去?
这是一个有知识教养的人该说的话?
草包,简直就是草包!
游路也失望的垂头,既然司徒蕊都不在乎,他也没必要掺和这件事,子弈嘴角的笑越来越大,眼中尽是嘲讽。
对其他门客!
“相国到——”
小丫头的声音穿过雨声传来,张思得意的敛了敛身上的衣服,准备起身迎接相国周仲,其他门客皆整顿衣服,唯有司徒蕊和子弈屹然不动,端坐在座位上。
子弈是相国特许,至于司徒蕊……
游路见司徒蕊无动于衷,急忙用手肘动了动她,小声提醒,“快点整理衣服。”
“不用。”司徒蕊小声回应。
“啊?”
游路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周仲匆匆进门,身上衣服湿了一大半,刚踏入门,他就对着所有门客摆手“今日不需要行礼。”
说着,他接过小丫头递来的暖炉,直接做到过道的中间,好能看清他们每个人的表情,“诸位,今日本相叫你们来,是有一事商量。”
“相国请讲。”张思作揖请示。
周仲对张思的礼貌并不感冒,他扫视过众人的脸,长长叹口气道“想必大家都有所闻,朔墨两国开战,荣国位于朔墨两国之间,如今墨皇竟然沉兵凌河,向陛下借道。”
“如今天下三足鼎立,连朔早已缔结协议,若我们借道给墨皇,必然引发连国与我国的矛盾,势必会引发战争,这道,不能借。”子弈悠然的开口,说完,还不忘看看司徒蕊。
司徒蕊垂着头不语。
一瞬间,他不由得挑眉,莫非……当真是意外?
不会!
若是意外,怎会那样准确?
周仲对子弈的说法十分赞赏,点头道“子弈说得对,陛下和群臣的意思也是这样,只是……墨国自从萧姬聂登基之后,兵力更胜从前,若不借道,只恐会让墨皇攻打入城。为今之计只有取得朔国的支持,联合朔,连,荣三国之力与之对抗,方有一线生机。”
“那就写信请求朔皇支持。”张思迫不及待开口。
周仲装着没听到一样扫过众门客的脸,用余光冷冷的扫了一眼张思。若是写书就能搬来救兵,他又何须这样着急的来找见门客寻求对策?
“若是从前尚可,”子弈接过张思的话,与此同时,眉头深皱,“当初时局未定,朔皇有意和我国联姻,若是长公主在朝,只需让长公主出面即可,可惜……长公主已经消香玉陨。
顿了顿,子弈继续道“而今天下局势已定,连朔已成同盟,若是墨皇攻打我国,对朔来说是百利而无一害,再加上长公主已殁,朔皇恐怕不会这么轻易前来相助。”
这次说完,他又将目光投向司徒蕊。
可惜这次司徒蕊依旧一脸的漠然,仿佛陷入某种沉思不可自拔。
难道,他真的看错了?
“恩。”周仲点头认同,“子弈说的深得我心,前几日,使节回来报说,朔皇以长公主为借口,并不想出兵,甚至还有意吞并我国。”
众人垂头沉默,脸上一个个的露出焦急神色。
子弈淡淡的望着司徒蕊,后者抬眼看了看周仲,眉卷云舒,嘴角不经意拉起一抹浅笑,瞬间,她周围提亮不少。
几乎同时,他心里的弦似乎被一只素手轻柔划过。
周仲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眼光匆匆从司徒蕊脸上扫过,对着门客道“好在,朔皇最后改口,说只要让我国交出龙鳞玉便答应我国的请求。”
“什么?”
这一次,举座哗然。
龙鳞玉?那可是荣国的镇国之宝,从开国以来就一直被供奉在先祖面前,如今朔国竟然想要?
怎么可能?
可是不交,就会面临着墨朝的攻打。
交与不交,这是个难题。
张思率先拍案而起,“相国,我愿请兵十万,在凌河阻击敌军,定不让他过凌河一步!”
“你可知萧姬聂这次沉兵多少在凌河?”子弈轻蔑开口,“据我所知,这次凌河可有墨军三十万,且不说数字上的敌众我寡,就是战斗力,墨国喜武轻文,向来以战养战,若能阻止,陛下怎不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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