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念颐妹妹,你上一回不是同我九哥哥在一起的么,我还以为你们是那样那样的关系呢… …”

这位公主是个自来熟,且她不知是不是真的天真,哪壶不开提哪壶,念颐不愿意多提自己和须清和的事,抿唇笑道:“只是恰巧在路上遇见罢了,上一回似乎也这般解释过?你们不信,我有什么法子。”

嘉娴公主听罢,猜疑的心落回了实处,笑语嫣然道:“得你这样一句话我便心安了!太子哥哥自没了先头的皇嫂便整日失张失致的,皇后娘娘间或都要说他不成体统,何况是父皇了,唉,我同你说,念颐你确实与陆氏有几分想象,见仁见智,别人都说太子哥哥是因此才属意于你,我却觉得不是。”

她等着顾念颐追问为什么,谁知她却没有,两眼木蹬蹬也似看着脚下的路,别是热傻了吧?把她一推,“想什么心事呢,我说的话你听见么,我觉得太子哥哥很喜欢你!”

念颐敷衍地“哦”了一句,领着公主快步出了轻舟庵,海兰在后面心里犯嘀咕,不晓得公主的话是真是假,她也迷惘,有时想想,假若太子当真把她们姑娘放在心中,那么承淮王殿下的真心抑或假意就没那么重要了。

念颐喊了声“哥哥”,快步过去,拿眼神示意身后书童装扮的嘉娴公主,再大胆的姑娘在心上人面前也是羞怯的,她迈着小步停在他们身边,耳廓都是红的。

到这会儿二人之外都是多余的第三者,念颐摸了摸鼻子,找借口说自己要和海兰去莲台,方要走,顾之洲忽地拽住了她的手腕,她仰面不解地望住他,澄澈的眼睛黑白分明。

顾之洲目光一荡,神色十分怜爱,亲手放下了她帷帽的罩纱,矮身贴耳嘱咐道:“山中恐有歹人,不要走远,玩尽兴了便回来这里。”

念颐拉了拉眼前雾一样的纱幕,颔首表示自己听见了,便不再看他们,和海兰两个一径往树林里走。

她倒也不是真要去莲台赏莲,大夏日的,还是林子里最凉爽了,连焦躁的风经了树木的百转千回都变得幽静阴凉。念颐一路走一路cǎi_huā,想要编一只美美的花环出来,不留意间回身看海兰,海兰的表情竟是满满的欲语还休。

“什么事,你要小解么?”念颐有些发愁,绕了一半的花环直接就抛开了,指着路边树木茂密的所在鬼祟道:“你快些过去,我在这里看着,管情一只苍蝇也不叫它飞进来。”

海兰面上涨了涨,“姑娘想到哪里去了——”

知道不说不行,只好道:“方才姑娘和六爷说话的时候,嘉娴公主与我咬耳朵,她说…太子殿下思慕你,今日一道儿来了此处… …”

“他会思慕我?”念颐不以为意地翻了翻眼睛,俯身又把那花环捡起来摆弄,帷帽也不戴了,换做花环圈在额上,手比兰花露出娇俏的姿态,笑对海兰道:“你瞧我可像花仙子,我若果真是,才相信他所谓思慕。”

正说着,念颐鼻端却因风而飘过一缕暗雅的松柏气息,她闭口不言,倏地环顾左右,海兰还以为这是在找太子殿下,不禁道:“姑娘现今也真是,心口不一得越发厉害了。”

念颐没心思解释,自己却知道是谁来了,是谁此时此刻亦在这座林子里。

纵然视野里不能触及,嗅觉却最是诚实。

茫茫张望间,她身后一棵樟树上不知为何猝然吐出十数条红艳艳的蛇信子,“嘶嘶嘶”的冰冷蛇音直逼进骨头里,念颐背脊一凉,钝钝地转过身去看——

樟树上盘踞了十几条吐着蛇信的毒蛇,黄而怨毒的蛇眼锁定了她,蛇身曲折拱着,交相缠绕,看得人鸡皮疙瘩直起。

念颐捂嘴压抑住惊呼,她身后海兰也是呆得不会动了,错有错着,此时一动不如一静,蛇仿似也在观察她们,并不曾立时发起攻击,尽管它们曲起身子已然是作出了随时攻击的姿势。

风也仿佛停止了,树叶颤了颤,草虫纷飞四去。须清和倚在轮椅上,透过花木的间隙望见念颐身后的身后,数名贤妃的人潜伏在草丛间。

蛇必定出自他们之手。

是以,贤妃便这样迫不及待,想以此逼他就范么?

念颐腿肚子都吓得抽筋,额上冷汗沁沁,人与蛇的对峙远比人与人凶险万分。就在神经将绷断的前一息,她听见一个熟悉的男声唤了自己的名字,他叫她千万不要乱动——

随即,一阵冷光频闪,没几下那些蛇便身首异处,蛇血溅得到处都是,有几滴溅到念颐眼角。

温热的温度尚残着蛇的腥甜气味,她抬袖揉了揉,眼角似晕开了彼岸花,急切地看向来人,眼前执剑而立的却并不是他。

作者有话要说:骨奶~


状态提示: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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