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方毕清身有重病,卧床不起的消息很快就散播出去了,却不是邱侧妃、范大夫及四仆人传出去的。从头至尾他们就一直没有对此有什么过于明显或者算是激动的表现,若非特别想一探究竟的人,怕是不会知道方毕清的病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可见,这事,就是那有心人特意为之。
推测起来倒是不难,若不是他们这几个算是“知情人”所说,那么便只可能是那个下毒的人了。
也算不上多久,那平日里连正眼打个招呼都不怎么乐意的林侧妃林潇潇竟然大摇大摆地领着几个不轻不重的小姬妾,带着可算是成群结队下人,充斥着所谓的满腔貌似和蔼可亲的情怀,破天荒积极地来到这冷冷清清的清辉院“探望”,多半算不上真心地聊表了一番“慰问”之情。
她这一来,可是假惺惺却又有点大方地送了些补品,公事公办却也控制出了温和表情,言语间竟像是有那么几分亲切般地问候了几句,不咸不淡地得了个没什么感激之情的回话才离开。
可算是做足了一副稀有无比“关爱有加”的模样,可说话时竟也不忘带着刺上一句“邱侧妃也真是狠心,亲生儿子病倒了都不来看看,倒像是路边捡来的一般。”
林潇潇这大张旗鼓一表现,立即引来了崇王爷关注的视线。他一个粗老爷们看不来病,对药理是一窍不通,人一到了清辉院,便发现自己最喜欢的小儿子气色不对,担心之际随口就让叫大夫。
元兴见机,灵机一动,立马应下,出门就将范萍从仁心堂叫了过来。这才是在几人配合下将中毒的事瞒上一瞒。
老王爷言语神色俱是关切,同时又大肆地夸赞了林侧妃的心地仁厚有慈母之风,可他也不忘责备邱侧妃的无动于衷漠不关心。他老人家贵人事忙,儿子生个病能够前来看望,已经算是不错了。倒也算是将自己真真切切的在意和关心表明了,可他真以为方毕清没什么大事,也就是慈祥地说完话,转头就拍屁股走人了。
他老人家可是来去洒脱自如,却因着他的话将清辉院眨眼间变成了个热闹的地方。
没人想到,这林侧妃竟然会是个“蠢笨一世,聪明一时”的角色,但凡心思活络点的都嗅出老王爷言语中的风向。于是,王府后院里的小妾们顿时轰动了,瞬间变成了一股大流向着清辉院疯狂涌去。
紧接着,便有了这个美人,那个夫人巴巴地跑来清辉院献殷勤。而一些连状况都搞不清,消息根本就不灵通的人还一个劲儿往上凑,稀里糊涂间更是乱七八糟不着边际地胡送起东西来,什么送子观音、长命锁、鸳鸯结、玉如意、大补药等等等等都往清辉院里塞。
元兴元月对这些乱表好意的夫人们又不能多说什么,他们只是下人,这些能进王府的夫人们或多或少又牵扯着一些背后的人,少不得会牵一发而动全身。
他们只能老老实实苦着脸将东西一一记录,收入库房放好。这做下人的,没了个能发话的主子,哪能随随便便就拒绝其他稍微有点身份的“主子”的“好意”?他们也只想的是,等少爷或云小姐来处理,哪里知道竟然是为日后留了不少的“炮仗”?
这之间,世子爷和邱侧妃也差人来询问状况,几个仆人能当众说的都说了,不能说的就交给元英去应付。
至于邱暮禅那厮,听了消息,一来的第一句便是“了了呢?怎么不见了了?”
好不容易醒来的方毕清听他这话就来气,恼怒地瞪了他一眼,才出声微弱地骂了句“该死的二表哥”,又昏睡了过去。
邱暮禅当即就迎来了在场几个仆人责怪的眼神。邱暮禅一时觉得莫名:“干嘛这样看着我?”
元月转身整理少爷的被褥,伸手就去放床帐,竟是当他不存在;元兴装模作样地怪笑着,轻轻推着邱暮禅就往外走,一边走一边道:“表少爷您就好好地、安生地呆在邱府上可好?”言下之意就是让他别再来添乱了;元英也随着元兴的举动将房门打开,帮着元兴将邱暮禅送出了清辉院。
邱暮禅这个没自觉的,发觉自己居然被赶出来后,还心有不甘地摸着自己的下巴嘀咕起来:“这小子病就病了,怎么还不让了了出来见我呢?”
邱暮禅不明所以,却还是明白自己此时一点也不受欢迎,还真就缩回邱府去了。整天缩在府上思考云不了会躲到哪里去。
过了两三日还不见云不了回来,方毕清却是断断续续地醒来又睡去,脑子里总是迷迷糊糊的。元月趁着他醒来,就服侍着喝了些粥,吃了些药。谁料方毕清糊涂的时候竟然还念着那个云不了,一问怎么不见人,却得了个“人跑了”的答案。
“这女人就不能消停点吗?一天到晚就爱乱跑。”说的是责怪的话,可他的神色却是担忧的,心里多少也猜到那个女人出去和自己有关。
他这人没清醒多久,便又睡去。间或醒来,就是一脸阴沉:“云不了呢?”。
可是云不了还没回来。
云不了还没回来,有些事倒先于她来了。
林潇潇这女人因为对王爷子嗣——病中的方毕清——表达了足够真挚的问候,地位和品行得到了王爷空前的肯定。于是,她趁此机会,提出了一个王爷大人也琢磨已久的事情。
给方毕清纳个妾,用的是冲喜的名目。
王爷本就有些看不上云不了,但又觉得主动悔婚掉面子,不过想来这个江湖匪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