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属下去安景房中,被褥整齐,似乎昨晚就不在房里。”
闻人烈站在将军府门前,转目淡淡道:“青岚那边可有消息?”
“青大人传信,一切准备就绪,一切就等将军了。”
“好,你现在去皇宫禁军统领余安山那里,命他无论如何要加强守卫保住皇宫,午时之后任何人不得进出。”
“是!将军!”
皓丰十六年十月初八,荣亲王寿辰,自荣亲王府至东临大街皆是一片张灯结彩赤红铺城的喜庆之景,锣鼓齐响喝声滔天。赤红雕漆大门前皆是来往不断前来道贺的达官贵人,当然,权臣门前是非多,这来往间络绎不绝之人,心思自是不可同一而语,忠臣逆党自是都想来蹭这一杯酒,是何目的可就不能细查了。
今日日子特殊,但是守卫自是少不了的,王府侍卫们仍旧笔直握枪站于门前,蹭着来往不断的高官,免不了要说几句讨喜的话欲想借着这些贵人捞些好处。
刚送进一位,这又来一位,侍卫连忙低头哈腰道:
“大人,请出示您的请帖。”
“本将奉皇上之命前来向荣亲王道贺,没有请帖。”
声音清朗有力,却震的侍卫浑身一颤。一抬头果然看见闻人烈那张冷凌如冰的脸。
“将……将军……”
闻人烈目光淡淡一扫,冷道:
“怎么,本将不能进去?”
“这……”
侍卫们互看两眼犹豫半晌,闻人烈剑眉一扫,声音越加冷冽三分。
“还要让本将把圣旨拿出来给你们看看?”
守门的几个侍卫闻言一惊,忙跪下惶恐道:
“属下不敢!将军请进!”
闻人烈一个摆手,未看这几人一眼,便孤身进了大门。
安景小心翼翼的走出车门,拍了拍身子,身周空无一人。这是王府马厩,看天色寿宴许是还未开始,柳如茵到底要搞什么鬼?
唉,搞什么鬼也跟自己没关系,闻人烈下令在午时之前关闭城门,只要能在午时之前出京城管她捅出什么篓子,出不了京城,可就不止捅娄子这么简单了。
一个甩身,便要往后门走去,寂静之中却突听有响动从不远处传来。
这马厩里还有人?!
利落隐藏身形,稍稍探出头,只听声音正从不远处一柴房中传出,这声音……司马益?!
安景撤回身子,蹲在草堆上,扭头看了看一旁嚼稻草嚼得欢实睁着一双纯洁无辜大眼正稍有兴致看着她的黑马道:
“马兄,你觉得作为一匹马,在性命攸关之时,是不是应该舍人而就己?”
马兄还是一脸纯洁懵懂的看着她。安景盯着黑马湿漉漉的眼睛半晌,爆出一句:
“靠,我真是疯了!”
摸了摸怀里那包银子,安景咬牙道:
“就当是为了这包银子,柳如茵,我再帮你一次。”
安景正要探出身往柴房那边走去,还没迈出步,便听‘吱嘎’一声门响,从里面缓缓走出一人,正是司马益。
安景顿了顿,利落的收回脚,司马益嫌疑未除,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定是不寻常,想着便小心翼翼的透过马厩横栏观察。
司马益从柴房内走出,往外探了几眼,似乎是确定无人,复又回头躬身立于一旁,道:
“屋外无人。”
安景看司马益如此动作,身后门也并未合上,便知这里面定是另有一人,说不定就是此次事件的背后主谋。
安景凝眉细看,只见房中背光阴暗一片看不清那人面目,只见缓缓步出一双厚底银缎官靴,再往上便是一袭流云纹底白袍藏青纱织外罩,宝玉束身腰带,瀑黑长发,面容和俊,嘴角勾春意眉目扬清风。
安景傻眼了,两个司马益?!
只见后出那人负手看了看垂首一侧的另一个司马益道:“这里不需要你了,闻人烈认识你,最好换张脸出府。”
低头那人闻言抬头扯了扯唇,慢慢抬手自左下颚揭起一层薄似蝉翼的东西。安景瞪大双眼,目光由好奇变作惊异。
那人却是双腿一屈跪了下去。
“属下定不负殿下所望!”
说完便快速消失于院中,司马益站了片刻也举步离开。
安景蹲在马厩中,心里七上八下的,跟打鼓似的,果然跟太苍有关系,殿下?太苍皇子?
卧槽,安雄你不简单啊,前世身份这么排场!要是现在冲上去认亲不知道人乐不乐意……
安景瞅着黑马近在咫尺嚼得嘎吱嘎吱的板牙大嘴,苦笑道:
“果真是一锅好汤。”
大厅之上,舞袖翻飞华彩万分,‘轩辕荣’坐于主位,左右各楼一美妾,座下臣子如同众星拱月般喝彩奉承,个个面堂红润喜庆,正是欢悦之时,突听外间一护卫来报:
“报!右军统领闻人将军来贺!”
“咔嚓!”一声瓷碎声响起,‘轩辕荣’抖了抖手,低头心不在焉的看了看地上被自己打碎的酒杯,目光闪烁不定,竟有几分惧意。
“微臣奉皇上和太后之命特来向王爷贺寿!”
闻人烈清冷的声音自门外传来,似是一道剑芒生生劈开厅中靡靡之音,厅中瞬间安静下来,舞姬们见势也退于一旁,愣是给闻人烈让开一条大道来,直通向座上面色苍白的‘轩辕荣’。
“闻……闻人烈……”
‘轩辕荣’身子几不可见的颤了颤,喉结滚了滚,半晌吐不出一句话来,正待坐立不安之时,肩上倏地沉了沉,多了一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