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听到宛茗和向恂都不在宫中,伍月以午间小憩的借口支走了所有宫女,一个人围着披风,悄悄地溜出了皇宫。而伍月所不知道的是,洪欣不知不觉地跟在了身后。
在伍月楚楚可怜的情形之下,宛茗的顾虑可能会被同情伍月的向恂看作不近人情,能够想象出向恂的反应,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争执,所以宛茗选择和明宁商量,正巧和洪欣的想法不谋而合,洪欣的干练直爽让宛茗无需多费唇舌地解释,两人没有过多交涉便达成一致。宛茗观察伍月情绪等细节方面,洪欣则是潜伏,跟踪,暗中找出伍月不对劲的地方。一旦找到证据,说服一向固执己见的向恂也就更加容易。
走出宫门,穿过了东大街,从伍月坚定而毫不踌躇的步伐,洪欣断定伍月是要去一个熟悉的地方,因此更加提高了警惕,不会放过这回的关键线索。
伍月渐渐地加快了速度,也开始神情紧张地环顾了周围,洪欣还以为伍月是有所察觉,其实伍月是距离要去的地方越来越近,本能地注意起四周的动静,亦是心虚担忧的表现。
没有一丝犹豫和拖泥带水,伍月走进了一扇偏门。洪欣抬头看了看眼前的房子,往后绕到正门前,看清了匾额上的字,惊讶和不可思议之余就预料到事情的严重程度,伍月怀了任柏水的孩子是事实,居心叵测更加是事实。
从竹屋离开,走出葱郁翠绿的竹林,宛茗靠着向恂的肩膀,十指相扣地坐在宽阔的草地上,享受微风拂面,看着远处的群山,脚下的田野,潺潺流过的泉水和忽近忽远的云彩,在彼此的气息中放松了身心。
“怎么一直不说话?你在想什么?” 宛茗为向恂拈去衣袖上的草屑,先开口打破了沉默的气氛。
“什么都没想,只是这样安安静静地待着。”
“说谎,我听见你三次叹气”,宛茗直起身子,直视着向恂的眼睛,一语道破,“不用对我感到抱歉或是对我们的事感到苦恼,娘的话,我完全能够理解,只是做不到,应该是我心怀愧疚才对。”
“你又何必愧疚?” 向恂笑着反问,“我们都没有错,只要我们在一起,其他什么都不用做。”
“恩。” 宛茗重新靠回向恂肩膀,轻声地应了向恂的话。
低头看了看宛茗,向恂暂且松开宛茗的手,干脆地击掌两次,似乎有着宛茗不知道的秘密准备。听见向恂给出的信号,蒋川牵着一匹棕色的骏马,小舞手持托盘,缓缓走近。宛茗略显惊讶,看着向恂胸有成竹的样子,依然不明白向恂要做什么。
向恂揭开托盘上盖着的红布,里面是红色的绣球和丝带。马背上的布袋里盛满了花瓣,向恂拿起红色丝带一端的同时,蒋川和小舞将花瓣抛向了宛茗和向恂,其含义不言而喻。
向恂将丝带的另一端递向宛茗,“再嫁给我一次,真正的,永远的,唯一的一次。”
宛茗睁大了眼眸,目不转睛地看着在花瓣飘飘洒洒之中的向恂。向恂略带羞意地浅笑着,毫不退却,“本想让娘亲替你我见证,喝杯儿媳妇茶,可惜……总觉得欠考虑,结果到此刻也不周全和完美,你能将自己托付给这样穷酸又一无所有的我吗?”
“你就是你,和你有什么无关,和你是谁无关”,说着,宛茗牵住了红色丝带,紧紧地握着,“最初认识你时是这样,未来多少年都将不变。”
“姓向的!你看我们公主对你多好,你要是再敢让我们公主伤心,我,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小舞哭着嗓子,飘洒的花瓣变成威胁性地扔向向恂,可是向恂一点都不介意,小舞的忠告将向恂从美好的梦境带回幸福的现实,向恂环腰抱起宛茗,在广阔的草地上旋转,大声起誓。
“天地为鉴,山河作证,我向恂今日娶宛茗为妻,一生一世,白首不离!”
宛茗抱紧了向恂的肩膀,起舞的眩晕感都不如拥有与被拥有的幸福感来得强烈,再怎么大权在握,都比不上成为眼前这一个人的中心。
向母低头转身,背对了身后的那一幕,“既决心如此胡闹,她们又何必多此一举来见我?”
“因为您是恂儿的娘亲,在这个世上,恂儿唯一的亲人”,明宁看着远处的向恂和宛茗,“恂儿说,这是她欠宛茗的。恂儿如今能给宛茗的,只剩感情。恂儿渴望最亲的人能够接纳她最爱的人,给宛茗一个完整的,毫无隐瞒的自己。”
“明宁大师,就因为恂儿喜欢,您便赞许,这难道是有道理的吗?” 向母只觉得明宁比自己更加纵容向恂。
“如果知道这两个孩子之间的故事,我相信您也会改观的。宛茗为恂儿的付出,恂儿对宛茗的眷恋,已非命定二字可以解释。”
蒋川把缰绳交到向恂手里,宛茗侧身坐于马背上,向恂环过宛茗的腰,贴紧之后策马而去,疾驰在蔚蓝的天边,两个人的自由,无边无际。
就像那年踏春之行,无忧无虑,侧目倾心,一眼定情,在酣畅淋漓的奔驰中不自觉地绽放笑容,四目相对,两额相抵,一吻绵延。意气风发的少年,终于如愿将心爱的女子娶回,迟了一时,她们却有一生的时间去追逐,这将是梦圆时分。
回到皇宫已掌灯,向恂在灯火通明的东宫前勒住了马儿,好不容易,在很长的一段时间之后,这个地方又重新被赋予了家的感觉。
力所能及之处,向恂和宛茗持杯对饮,补上了新婚之夜的合欢酒。
向恂一手托起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