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微年一走就是好几天,程嘉玺依旧每天有做不完的手术,忙进忙出没个停的时候。只是有时在食堂吃饭的时候会忽然想起那个便当盒,以及里面简单却令他安心的菜。回家的时候也没有那种急得要死的感觉了,除了第一次,他匆匆忙忙回家,打开家门的时候看见冷冷清清的房间,才想起她不在。心仿佛一下子变冷,动作也发起懒来,干什么都慢吞吞的,睡在床上连手都不知道怎么放了。
程嘉玺才知道自己可以是这样没出息的一个人。
他有点懊恼自己那个时候竟然没有问她什么时候回来,该死,她本来就是个小骗子,他竟然还那样相信她,放手让她走了,万一她又像从前那样一走就十年八年的不回来了怎么办?。在煎熬了三四天以后的某个傍晚,程嘉玺终于拨通了那个电话。
“喂。”电话接通,那头是熟悉的声音。
“是我。你在哪儿?什么时候回来?”程嘉玺听见那声音,全身上下都舒展开来。
“哦。”那头郑微年轻轻地笑,“我刚到机场。”
程嘉玺默默握紧了手机,咽下一口闷气,只觉得自己面对这个女人的时候哪哪儿都使不上劲儿,你看,她闷声不响地就又回到了离他那么近的地方,而他却浑然不觉,依旧在那该死的思念里面翻来覆去。如果他不问,她就不说了吗?程嘉玺恨恨地想,真想好好“教训”郑微年一顿,可是又想到她现在身边已经有两个四岁的小朋友。未来他的出现,显然也要通过深思熟虑和巧妙安排才行。
那两个小朋友对郑微年来说何其重要,他都看在眼里,她讲电话时的那种表情,是他控制不住去嫉妒去发狂的。
对她重要的东西,便是对他也重要的,程嘉玺这样想。
“你们现在要去哪儿?”程嘉玺问。
“现在啊,先回酒店吧。行李有点多,而且飞了那么久,我得先带他们回去休息休息整理整理。”郑微年回答。
“那......我来接你?”程嘉玺开口,他想见她,一分也等不了了。
可是那磨人的小妖精却飞快地回答:“不用不用,说好了徐颂来接我的。”
程嘉玺再一次沉默,她是真的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还是怎么样?都回来了。怎么能不最先和他见面?那一刻程嘉玺好像又变成了当年那个暗地里偷偷嫉妒徐颂而又不自知的男孩儿,心里生出一种别扭的情绪来。
郑微年倒真的一点都没察觉,只是声音里都含着笑意:“啊不说了,我得拿行李去了,挂了啊。”
没等程嘉玺回应郑微年就干净利落地挂掉了电话。程嘉玺听着忙音发愣,半晌沉浸在悲伤的情绪里,整了整白大褂去医院食堂吃饭。
郑微年拿了行李。带着两个小朋友走出通道,就看见徐颂站在显眼的位置等他们。
虽然有提前跟徐颂讲过孩子的事情,但当真真正正看到两个小娃娃的时候,徐颂还是有点发愣。还是两个小朋友大方,在飞机上妈妈就已经讲过会有妈妈以前的好朋友叔叔来接他们,于是礼貌又可爱地叫了“叔叔好”。
很显然徐颂这几年还没有任何被人叫叔叔的经历,忽然被这样叫算是忽然清醒过来了,带着一种严肃的责任感蹲下身来摸了摸两个小朋友的脸,好好地看了看,都是漂亮的小宝宝。男孩儿的表情不符合年龄的严肃,目光明亮,徐颂由此判断这位长大以后必然是一个用深沉打败万千少女的妖怪,女孩儿水灵灵的粉嫩模样,唇红齿白,笑的时候嘴角一双梨涡,像极了郑微年。徐颂把女孩儿抱起来,说:“好漂亮的小姑娘。你叫......囡囡是不是”
这位好漂亮的小姑娘摇摇头:“我叫郑端,郑就是妈妈的那个郑,端是端庄的端,囡囡是昵称。不是随便都可以叫的。”
小模样一本正经,把徐颂逗得直乐:“我是你妈妈的发小,我可以叫你囡囡的吧?”
囡囡沉思了一会儿,认真地问:“发小是什么?”
徐颂愣了愣,想到这小朋友从小在国外长大,能有这样的国语水平已是很不错的了,于是解释道:“发小就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人。”
囡囡恍然大悟:“哦,是这样。”她的眼睛看了看站在边上的侃侃一眼,用她有限的阅历举一反三了一下,自信满满地说,“那你就是我妈妈的哥哥了喽?”
徐颂再次愣住,小孩子稚嫩的童声还在耳朵里游来游去,他却被这句话惊得有些发冷,可巧郑微年这个时候笑眯眯地说:“差不多差不多,好啦,你别让叔叔抱你了,叔叔会累。”
徐颂看着郑微年的一脸笑意,心直直地往下坠,却也不好表现出来什么,扯起笑容望向坐在他手臂上的囡囡。
囡囡对于自己的推论十分自信,高高兴兴地搂住徐颂的脖子,附在他耳边轻声说:“妈妈这几天累坏了,妈妈的哥哥我应该叫舅舅才对,她竟然也搞错了。”又正色道,“舅舅,我的身材很好,一点也不重,对不对?”
徐颂被那一声“舅舅”震得天灵盖嗡嗡发响,晕乎乎地应道:“嗯,不重不重。”
侃侃皱着眉头,他没有人抱,只好凑过去牵住妈妈的手。郑微年低下头去看他,见他绷着一张脸,于是半蹲下去问他:“怎么啦?”
侃侃没说话,低着头望向一边,过了一会儿才说:“我想睡觉。”
郑微年说:“怎么又想睡?飞机上不是睡了一路吗?”
侃侃拿过自己的小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