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微年有时候会想,程嘉玺好像能够轻易看透她心里所有的小九九。虽然这让她很不服气,因为她并不能很好地判断出程嘉玺在想什么,但她依然为他们之间这样似乎是“单方面”的默契而感到高兴。
郑微年就是这样的人,与亲近的人相处时,便放下了所有的戒备。
但程嘉玺和她完全相反。程嘉玺可以无视所有的人,但会对心中在意的人观察到细微之处。
就像郑微年忽略了程嘉玺在李芸安出现时的不自然,而她在与凌振说话时的尴尬却没有逃过程嘉玺的眼睛。
但程嘉玺却没有说,甚至连问都没有问。
或许他生就是这样一个不外露的人,早就习惯了把事情放在心里面,但这样的习惯在爱情里面终究是不好的。更何况是在一段与郑微年这样明朗的人的爱情里面。
郑微年喜欢坦白。
程嘉玺把最后一颗草莓塞进郑微年嘴里,合上盖子,说:“我们走吧。”
郑微年点头:“晚上有课吗?”
程嘉玺“嗯”了一声,看见郑微年有点失落地扁了扁嘴:“那就不能散步了啊......”
程嘉玺看着她低下头去看地面,有点抱歉。
但是没有办法,医学系不比别的专业能够伺机逃课,何况晚上的课又要进实验室,另外,他父亲是他们学院院长的师兄,他在医学院的成绩、排名、出勤率无疑能逃出父亲的法眼。程嘉玺拉起她的手:“明天散步,今天只能一起吃晚饭了。走吧。”
吃过晚饭程嘉玺就直接上课去了,郑微年一个人慢慢地往回走。天气有点冷,郑微年眯起眼睛搓着手,冷风还是一直往衣服里面灌。忽然手机响了,郑微年掏出来一看,是徐颂。
她接起来:“喂?”
徐颂问:“你在哪儿呢?”
郑微年说:“从食堂往宿舍走呢,怎么啦?”
徐颂问:“晚上不和程嘉玺一起出去吗?”
“不出去啊,他晚上有课。”
“......那,和我一块儿出去?”
郑微年问:“去哪儿?”
徐颂顿了顿,说:“我教你打球去。”
郑微年想想自己一个人也无聊,于是就答应了。
但是她不知道会遇上徐颂平时打球认识的球友们。那些男孩见徐颂带了个漂亮的女孩子进了球场,都起哄起来。
郑微年这才知道那些都是认识徐颂的人。
见到有那么多同学都在打篮球,徐颂也愣了愣,有点愧疚地低下头来对郑微年说:“不好意思啊,我也不知道会这样......”
郑微年摆摆手:“哎算啦算啦,反正从小到大对这种事情已经习惯了。”
徐颂见她真的不放在心上便也松了一口气,拍拍手中的篮球说:“那我们开始吧!”
郑微年点点头。
郑微年从小就不爱运动,平时也缺乏锻炼,不一会儿就气喘起来,徐颂见她不时地撑着腰急促地呼吸,便停下来对她说:“休息一下吧?”
郑微年求之不得,忙说:“有水吗?”
徐颂早有里拿出矿泉水来啊拧开盖子递给郑微年,郑微年接过,闭着眼仰头“咕咚咕咚”喝着。
然后她听见一声熟悉的“嗨”,接着是徐颂的声音:“凌振?你也来打球?”
郑微年被水呛到了。
她慌乱地咳嗽着,徐颂转过来惊奇地看着她,然后伸出手来帮她拍背:“和这么快干什么?有没有人跟你抢......”
郑微年一边咳一边飞快地抬起眼来瞄四周,正好看见凌振笑着看着她,慢慢走过来,心下便知是逃不过的了,堪堪止住咳嗽,直起腰来尴尬地笑笑:“学长啊,你好!”
凌振走到两人面前,回答说:“好巧啊,你也打球吗?”
郑微年连连摆手:“没有没有,就是过来随便玩一玩。”
凌振双手环在胸前:“这样啊,我还在想,画画画得这么好还会打球的女孩子真的是蛮特别的。”
徐颂愣愣地看着他们两个:“你们认识?”
郑微年看向他:“哦是啊,写生的时候认识的。”
凌振笑:“没想到世界这么小,你们两个也认识?”
郑微年心中翻了个白眼,是啊,你两岁的时候我们就认识了......
徐颂说:“嗯,我们认识。”
凌振看看徐颂手中的篮球,问:“你在教她打球吗?”
徐颂点头。
凌振转过来对郑微年说:“那要不咱们三个切磋切磋?”
徐颂回想了一下郑微年的技术,不由直冒冷汗,摆摆手笑呵呵拍拍凌振的肩膀:“她就算了吧,我们两个来。”
郑微年万分感谢地凝视着徐颂的后脑勺,老徐啊,真够朋友的,果然了解我不想出洋相......
于是她就坐在球场边看他们打球。
看着远远那两个奔跑着不时跳跃的身影,郑微年的思绪却渐渐跑开去了,她突然很想看程嘉玺打球的样子。高中时候他虽然是篮球社的,但她却从没有去看他打过篮球,后来他开始在放学后与她一起在教室里写作业,或是和她一块儿在陶艺教室里捏泥巴,本身就减少了打球的时间。上了大学以后,医学系学习负担重,抽出时间来和她一起吃饭一起散步本就是挤出时间来的,更别提打篮球了。
程大叔他,打起球来,是不是也很帅呢?
郑微年掏出手机来看时间,已经八点四十了,程嘉玺他,应该已经下课了吧?郑微年发了条短信过去——“我在球场,你也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