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时香总觉得很焦躁,门那里传来的任何动静都能让她紧张一下,不过看来她想多了,直到她要睡觉了,除了偶尔有人走过的声音,门没有开启的迹象。
睡前看了看手机,没有电话,没有任何的消息,那个一直像住在她家的男人,那个不回来会给自己打电话的男人,似乎从来就没存在过。
虽然做过心理建设,时香不得不承认她还是觉得有点心酸,又有点失望。
今天她在公司反映那么大,肖驰和孙丽都看出来了,叔亦难道不知道么?她不信,叔亦向来七巧玲珑,很善于拿捏别人的心思。
或者他知道,但是觉得无所谓……
时香在床上翻来覆去,原本翻腾着打算今晚男人一过来就跟他算帐的恼怒,此刻似乎也被泼了一瓢凉水,“哧”地一声就烟消云散了,只感觉心里空空的。
她想了想两人的关系进展,每次都是以上床为核心的,两人就是床伴关系,可是自己最近总是会想到他,现在还这么失落,似乎是自己带入了别的情绪,有了不该有的期待。
时香心里苦笑了一下,这是女孩子的通病么?身体是谁的,情感上就会倾向谁,不像叔亦,总是那么拎得清,床上关系就是床上关系,哪怕两人是上下级的工作关系也绝口不提。
这么想着,又觉得叔亦真的是一个很可怕的人……最可怕的是,自己差点毫无招架之力……
就像今天,孙丽那句“落荒而逃”让时香心里一紧,她跟叔亦比起来真是差远了,叔亦中午还能那么盛大阔气地宴客,自己却旁人安慰似的送来了冰淇淋……
“时香同志,迷途知返。”
时香在睡前跟自己做了无数次心理建设。
接下来的几天,两人在公司里都没有碰面,时香也一直没有见过他。叔亦再出现的时候,已经是三天之后的事儿了,时香虽然已经整理好了心情,看到他突然出现,心里还是瞬间失速了一下。
叔亦应该是从单位下班就直接过来了,时香看着他进屋,脱掉自己的呢子西装外套,换了拖鞋,挨着时香的脚边坐下来,他是那么的自然而然,一派地优雅从容,时香心里突然像被刺了一下。
“董事长,有事么?”
听到她的称呼,叔亦顿了两秒,然后说:“……香香,可能我们需要谈谈。”
“谈什么?工作的话明天上班时间再谈吧。”
“香香,你是生气了么?”
时香嗤笑了一声,“岂敢。”
“我没先跟你讲我是董事长的事儿是我不好。”
香香有点不耐烦了:“那是你的事,你没必要跟我讲。”
叔亦皱起眉,过了一会才慢慢说话:“没早点告诉你是我的错,我觉得你会介意,所以就一直没跟你讲。”
“你没什么错,咱俩关系还没到你需要给我介绍你的职业的时候。”时香抱着抱枕很平静地直视前方,“但是,你说对了,我是会介意。”
时香没等他开口,继续说:“所以,我们以后私下就不要有不合适的往来了,保持高中同学的关系就好了。”
叔亦突然地:“时香,别说气话,你需要时间的话,我们过两天再谈。”
“这不是气话,叔亦,你不觉得咱俩这种关系,真的很不合适么?”
时香觉得这场景有点怪异,自己居然对最善于把握时机分清利弊的叔亦谈“现实”,想着都觉得很可笑,叔亦这方面绝对是大师级,时香却常被人批“太天真”。
时香下最后结论:“总之,我们私下还是当朋友吧,不然对你对我都不好。”
叔亦盯着她,眼神又尖又利:“这就是你的决定么?经过三天深思熟虑的决定?”
被他这么盯着,时香觉得呼吸有点困难,但还是点点头。
叔亦低下头突然笑起来:“我原来没跟你讲我是董事的事,就是觉得你会因为工作上的关系拒绝我……只是,现在我自以为我在你心里还能跟工作抗衡一下……”
叔亦垂下眼,笑容更大,看起来却苦涩异常,他像对时香说话又像自我嘲讽:“给了你三天时间,你却还是这个结果,让我都没有办法给你找个‘一时冲动’的借口……”
叔亦望着她,一个字一个字地:“时香,到底是工作太重要,还是我太不重要,让你放弃得这么利落?”
叔亦走了,时香呆呆地抱着抱枕坐在沙发上,心里好像有很多种情绪,又好像什么感觉也没有。叔亦最后的表情总是在她脑海里浮现,她差点脱口而出“不是的”,可是最后还是沉默。
这样的沉默相当于默认,男人没等到她的答案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