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翠庭里小心翼翼,却又坐立不安等了一天。
饭照吃,酒照喝,觉照睡,一切都如常进行,心底那束希望的光焰越来越亮,她虔诚祈祷着,但愿萧冥不会忽然造访找麻烦,但愿程十三能如约而至,但愿元熙能被平安带离……
看着墙上的沙漏,从来没有觉得哪一刻像现在这般,觉得日子过得这样慢,度日如年。
等啊,盼啊,终于熬到了晚上。
夜幕降临,宫灯点起,屋舍被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光晕。
秦惊羽立在窗前,环顾四周,看着相伴多日的桌椅家什,看着院子里的花草树木,没有一丝不舍,只有愤恨,只有庆幸,终于要离开了,她和元熙的劫难,就要到头了。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眼看子时过去,丑时将至。
夜,已经黑得深沉。
远处遥遥传来鼓乐声,声音越来越大,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有些嘈杂。
不用说她也知道,那南越皇室的祭祀活动正在进行。
离约定时间还有一刻钟的时候,窗前黑影一闪,伴随着一声低低的哨响,有人手撑窗栏一跃而入。
秦惊羽早已听清哨声,辨明人影,当下抓起件披风朝他迎面奔去:“十三……”
“媳妇!”
秦惊羽看看他身后,没看到别人:“你一个人来的?”
“嗯,我朋友带人已经去了北宫,还有人手在宫外,等在城门处接应。”程十三使劲抱她一下,随即松开,看着她单薄的身躯,急急问道,“准备好了吗,要带些什么走?”
秦惊羽听得放下心来,元熙那边确实要多些人手才行,再说这毕竟是苍岐,他只能找最信任的少数几个人:“准备好了,就这一身,什么都不要。”从大夏到南越,这一路过来,攒下的衣服用品还真不少,但一想到给她准备这些的那个人,心里那根刺就冒出来,直搅得气血翻腾,好不容易才按下去。
不要了,什么都不要了,就这么回去……
“不要也好,省得累赘,咱不稀罕这南越的物事,回了大夏什么都有。”程十三边说边甩出个布包,从里面扯出两件南越内监的衣装,自己套上一件,另一件抛给她,“快换上,院外的侍卫被我撒了软香粉,会晕一会,趁着这祭祀没完,我们赶紧走!”
秦惊羽穿好衣装,随他小心去到院墙处,被他揽腰扶起,噔噔几下,腾云驾雾般跃上墙头。
“钟楼在哪里?离这里远不?”
“不远,穿过几条甬道,很快就到。”程十三低低回答,心里很是庆幸,幸好自己那晚随手丢那鸳鸯,无意中看到那不甚明显的院落标示,要不在这偌大的皇宫中要想找一座已经废弃的钟楼,打死都找不到。
所以说,英雄救美就是天意,连老天都帮他!
因为是钟楼旧址,算是个死胡同,道路并不宽阔,四周宫灯也不甚明亮,这影影绰绰的暗黑,人迹稀少,正合了程十三的意。
两人一路疾走,就在即将转入甬道入口之际,背后传来一声唤:“等下!”
脚步声过来,不止一人。
秦惊羽心底一沉,反应倒是极快,拉着程十三转身过来,瞥过那宫廷侍卫的装束,低头应道:“大人。”
这是一队在祭祀典礼外围巡视的侍卫,一共也就五人,天黑看不清相貌,那侍卫队长看着他们也没太生疑,只是随口问道:“你们这是去哪里?”
秦惊羽呆了下,眼角余光见得程十三已经去摸腰间的武器,急中生智道:“回大人,我们奉皇后娘娘之命,去取一件旧法器,为稍后祈福所用。”
那侍卫队长听得半信半疑,却也找不到怀疑的理由,一努嘴:“去吧。”
“谢大人。”秦惊羽松了一口气,想着以往所见规矩,带着程十三匆匆行了礼,转身离去。
没走出两步,身后又有脚步声,两名长官模样的男子大步过来,有陌生的声音问道:“怎么回事?”
那侍卫队长恭敬答道:“两名内监奉命为皇后娘娘办事。”看看两人前行的方向,补充道,“去钟楼旧址取法器。”
那人轻咦一声,对着身旁之人道:“祭祀是陛下在主持,皇后娘娘凤体不适并未参加……”话未说完,立时朝着甬道中的两道背影高叫,“尔等站住!”
糟了,穿帮了!
秦惊羽暗叫不好,僵硬站住不动,旁边白光微闪,程十三已经掩住身形轻轻拔出刀来。
“你们,转过头来。”那人犹疑渐深,再次发话。
程十三捏了下她的手,以示安慰,两人慢慢转身过去,见得方才那几名侍卫之前又立有两人,身着宫廷官服,左边那人面目粗犷,唇边一圈髭须,而右边那人……
秦惊羽一眼望去,忽然间怔住了。
那目光灼灼英气十足的年轻官员,不正是自己之前在那质子府久候不至的叶霁风!
从来没有想过,那日别过,两人会在这样的状况下见面,代表各自不同的国家势力,面临生与死的抉择。
这是在南越皇宫重地,自己身边只有程十三一人,而对方有好几人,不远还有成百上千的侍卫,还有在举行祭祀的萧氏兄弟。
对方已经生疑,若是他们鸣声示警,一拥而上,宫内必定四处戒严,别说自己逃不出去,还连累程十三,连累元熙和汤伯裴!
秦惊羽怔怔望过去,攥紧了手掌,捏出一把汗来。
叶霁风目光扫过两人,借着宫墙上的灯光,先是看清了程十三,认定是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