蕙绵的意识再次有一丝明亮时,她没有感觉到胸口前的疼痛。闭着眼,蕙绵抬手放到左胸处,那里完好。她明明记得自己从高台上跌下时,有什么凉凉的东西穿过肌肤滑进肉里,如今……?
想到此,蕙绵蓦然睁开双眼,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很是张扬的一朵朵娇艳的芍药。那精美的刺绣让蕙绵有一瞬的愣神,不过随后一个道压抑着激动的女声使她回神:“小姐,您醒了?”
蕙绵随声而望,看到床边已立了两个同穿着蓝白相间古代仕女服装的女子。雪白的衬衣越出了外面的蓝色衣袖,搭配起来分外养眼。
蕙绵看着眼前的二人定定的愣住,脑袋里初始转的就是:她们的衣服可真漂亮。春香、夏香看着盯住她们不动的小姐,有些担忧:小姐如今被琼玉王爷命人一脚踢下水,还要等小姐受到惩罚才准许手下下水救人,不知小姐这次又要怎么样伤心吵闹。
夏香掩了心思又轻声喊了:“小姐?”蕙绵这才转了眼珠,在二人间流转,终于决定直接问:“你们是谁?”
闻言,夏香、春香皆是有些吃惊地看了她一眼,随后春香回道:“小姐,奴婢春香。”一边夏香也是如此回答。
蕙绵看见她们从吃惊到镇定快速变化,心中好奇:这古人对于失忆都是这么容易接受的?完好的胸口、锦绣的帷帐、俏丽的侍女,这一切都指向一个词语:穿越。
听了她们的话,蕙绵想坐起身看看屋里的摆设。她才一撑起手臂,夏香就上前扶住了她。蕙绵也只感到身上除了有些无力,并无其他不舒服的地方。对扶着她的夏香笑了笑,蕙绵又问道:“我叫什么?”很没有底气的一句话。
夏香看着蕙绵,随后笑了笑道:“小姐叫楚蕙绵,是我们左相府的大小姐。”蕙绵倒是被她的话惊了一下子,没想到竟然穿到了一个与自己同名同姓的女子身上,还是相府千金。蕙绵又想到了烈儿和依依,如果她们知道自己没有死而是在另一个地方重生了,不知都会是什么表情呢。
蕙绵觉得这样的重生倒有一种很新奇的感觉,就好像在人生路上走着走着被准许重新洗牌了。蕙绵又抬起头看着扶着女子的女子重复道:“左相府?”
夏香点了点头,道:“小姐,奴婢伺候您吃些东西吧,刚才奴婢已经吩咐了冬香去喊老爷来了。”
比较起来蕙绵此时更在意她口中的老爷,于是疑问道:“老爷?——爹?”夏香看着蕙绵眼中完全的疑问,心中不禁担忧:小姐不会真是什么都忘了吧。
夏香疑虑间又想起这几日由三少爷带来的阮神医,也并没有说小姐会有失忆症。于是夏香仍是笑着回了声:“是的,老爷刚刚走没多久。奴婢一看见小姐有动静,便吩咐了冬香去喊老爷来了。”
蕙绵注意到了她刚才几秒的停顿,犹豫了下轻声道:“我失忆,你怎么一点都不吃惊,也,不急着去喊大夫?”
夏香听了立即起身跪到床边:“小姐,奴婢知错了,奴婢马上就去请大夫。”蕙绵被她跪得有些不明所以,掀开被子下床来扶起两个侍女有些着急道:“我就是好奇一问,你们怎么就跪下了?”
夏香抬头看着蕙绵道:“是奴婢考虑不周了,奴婢这就去请大夫。”夏香说着就要退出去,春香则扶起蕙绵要去床上。而蕙绵哪能让她去请大夫,她拉住夏香的衣袖连声道:“我没事,你真的不用去请大夫,不用去的。”
夏香此时已换了镇定,低头道:“小姐才醒来本来就要再请大夫来诊治一下的。”蕙绵依旧笑道:“可是我真的没有什么不舒服”,音落肚子里一声响,她不好意思道:“唯一不舒服的就是肚子,先吃饭。”
夏香一时无法适应这样好脾气的小姐,愣了愣才道:“是,奴婢们先伺候小姐用膳。”蕙绵道:“可要快点,你家小姐要饿死了。”
被春香扶着坐到床上的蕙绵想起刚才自己的话,展颜一笑:不管怎么样,如今有了爹爹,那母亲呢?蕙绵便又问侍立在旁的春香道:“我,母亲呢?”
春香正不知如何回答,一身便服的楚无波走了进来,而他也正好听到蕙绵的这句话,心中顿时满生愧疚。楚无波几步来到床边对蕙绵道:“绵儿,身上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蕙绵看着眼前男人微带皱纹却盛满了父爱关切的眼睛,心中涌起幸福和酸涩,她有些小声地喊了声:“爹”。
楚无波听来女儿这样的小声表达的就是满腹委屈,他坐了下来愧疚道:“绵儿,是爹不好,没有照顾好你。”
蕙绵听了这句话竟忍不住眼中的泪水,她在心中暗暗道:或许这就是前世的我了。楚无波看着女儿滑过脸庞的泪水,心头的愧疚怎么也抑制不住,眼中也有亮光闪烁。
蕙绵拉下楚无波给她擦泪的手笑道:“没有,有爹绵儿就感觉很幸福了。”听此楚无波心头酸涩更是难抑,他侧过身掩饰了眼中的泪花。
再转头看见蕙绵眼中的笑意,楚无波心中又是欣慰。他在心中笑了笑:自从他做主惊风和柳儿的婚事后,女儿就再没有同他好好说过一句话。
夏香适时地插话道:“老爷,小姐才苏醒,要喝些粥才好。”楚无波闻言立即接过夏香手中的粥,一面自责道:“是爹疏忽了,来绵儿,爹喂你。”
蕙绵愉快又有力的“嗯”了一声,随后乖乖地张嘴喝粥。楚无波看着这样的蕙绵也是心情大好,他一边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