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华寺后宅。
热气腾腾的洗浴桶,香飘四溢的红烧肉。
方如来靠在桶边上,嘴里吃着红烧肉,笑得一脸得瑟,“红烧肉就得吃进嘴里才香啊!啧啧,非得加什么砒霜当佐料,光闻着就倒胃了,傻子才会去吃!切,想骗我?二货!”
“你真的一点都没吃吧?”守在门外为方如来把风的戒汤想想都有些后怕,“红烧肉下了毒,那其他的菜呢?你确定其他的菜没下毒?”
“放心啦,你当本方丈这异能是闹假的?我是每个盘子都仔细感应过以后才放心吃的。你别说,那些菜的味道还真是不错。本来还想着要给你们一人带一份回来着,都怪后来出现的那条大黄狗!”方如来不甘心地一拳捶在水面上,“它最好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否则我一定把它吊在红烧肉的上空,管看不管吃,活活馋死它!”
“行了,现在跟狗较的什么劲!”戒汤想起方如来刚回来时的一身女装,“你真觉得状告道观把它的名声搞臭,我们的法华寺就会迎来重回大众视野的机会?”
“那当然!你也知道老方丈生前曾不止一次地提到过,前朝甚至前前朝,法华寺才是皇家御用寺庙。后来不过是因为哪个牛鼻子老道说什么炼出了长生丸,结果引来皇帝的关注,道观的位置才一升再升。”方如来嚼着红烧肉目光坚定,“所以,我相信,只要道观的形象一落千丈,我们的法华寺就一定可以重塑辉煌。”
“即使这样,也不值得你去冒身份暴露的危险啊?”戒汤担心的是,一个不小心她女儿身的消息会走漏。
“绝对值得!你也看到了,山前的道观日益壮大,如果我们再不采取点措施的话,只怕连口饭都要吃不上了。更何况,”方如来冷哼一声,“他屡次迫我九死一生,我如若再不反击,恐怕你们今天等来的就是我的尸体。”
戒汤一惊后跳起,“什么?你的意思是你连遭杀手暗害的背后主使是道观的人?”
“只怕还不止。”方如来放下到嘴边的红烧肉,目光变得阴沉。想起那背影华贵的轲少爷,想起那变态妖孽给她看过的御用笔,想起她曾经感应过的先皇和某妃的对话,想起市井传闻中深得先皇和太子信任的前齐天道观观主空空子。
她想,如果没有猜错的话,齐天道观最后的大靠山是当今太子,而前两晚救她一命的轲少爷就只能是先皇仅有的两个儿子当中的第二个——病秧子二皇子。
皇权争夺战,她到底被牵涉进去了么?
“那么还能有谁?”见屋内突然没了动静,戒汤赶紧追问一句。
方如来握握拳头,不能说。皇权更替,少知道一分便少一分危险。想了一下,她岔开话题,“听说这两天寺内开始上人了?”
她没有像第一次遇袭那样对他全部坦白,意思就是说这背后的人权力滔天了?戒汤在心里给自己下个稍后自己去查的命令,嘴里却顺着方如来的意思说道,“啊,你那天千叩头的引导还是产生了一定的效应,这两天开始有人来寺里上香了。对了,这城内楚倌楼的木当家也说按照你说的做当真引来了佛祖入梦……”
“木当家……木之槿?”方如来一愣,这么说,他就是没死喽?
“是,就是他。他还跟人说正准备按照佛祖的意思关板整修一个月,稍后再重新开业。”
方如来心里明镜似的,只怕这真实的情况是养伤吧。
说起木之槿就想起了朱西施,戒汤问道,“朱西施呢?你那天离开时不是说她在木之槿那里吗?怎么今天你回来了,却没提起她?”
关于这两天的事情,方如来只说了跟关世因联手抹黑道观的事情,却没有说木之槿和她在山腰遇袭的事情,是以,戒汤并不知道其实方如来还没有见到朱西施。
正当方如来想着如何把这事圆过去的时候,突然“咯噔咯噔”的声音响起。
那是他们做的防备机关启动的声音。
有人来袭了!
方如来“腾”地起身,一把抓起旁边的僧袍套在身上就向外跑,“走,去看看!”
后门的院墙下,先到的戒肉等人此刻正围成一圈看着什么。
听到方如来的脚步声,戒肉第一个转过身来,一脸埋怨,“方丈,你骗人!这血豆腐根本不能吃!”那可全都是人血。
方如来尴尬地一笑,刚想出言安慰。人群之后有人比她先出声,“想吃血豆腐?你明天到关府来,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这声音——关世因!
他怎么在这里?
方如来心中疑惑,脚步更快,几大步就来到沟槽前,探身一看,就是呆住。
只见戒肉首次开发,戒汤又带人二次开发,足有两人多高的沟槽内,此刻人满为患。
一群躺着的,全部黑衣罩身黑巾蒙面,唯一的亮点就是脖子间均有一抹艳红,那叫一个触目惊心!
方如来打心眼里觉得自己应该第一时间跳下沟去,一一掀开那些黑尸的面巾,看看究竟是哪些人。
可无论她如何命令自己,就是迈不动步。只因她在看到黑尸上唯一站着的那个人之后,大脑完全死机。
站着的那个,关世因。
一身艳紫色劲装,紫色的发带紫色的衣襟紫色的腰封紫色的短靴。一眼看过去,活脱脱一串葡萄风信子,于灰秃秃的沟槽中黑尸的陪衬下,更显瑰丽魅惑。
方如来心里想着,太他喵的骚包又艳俗了,绝对不是她喜欢的那型。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