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一个多月,商家又催促了好几遍要带穗儿回去住上几日,问过穗儿后,冯初晴原本就打算过了初十自己身上舒坦了就和袁漠搭逗趣堂取货的车子送她回去的,现下不过是提前几天而已。
周黑妞打死也没想到冯初晴会带着孩子一块儿上路,原本计划和袁漠并肩坐在车辕上赶车去益州城的幻像被无情击破不说,还得和冯初晴、穗儿一起坐在车厢内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一五一十给交代出来。
“这样啊?”冯初晴并未多问,紧了紧怀中的穗儿,看向周黑妞的眼神意味深长:“真是的,早知道周家妹子和我们家阿漠还有这渊源咱们成亲的时候说什么也要请你们一家子来热闹热闹。”
冯初晴这是在往周黑妞心窝子上插刀啊!周黑妞之所以对袁漠一往情深可以追溯到十年前,洪大山师傅的七十大寿。洪大山的师傅老家在盛产木材的济通镇,院落旁边有一个规模不小的木材厂,堆放了不少的原木和成木,算是小孩子们玩耍的天堂吧。
那时候像周峰林这样已经开始挣钱的徒弟是看不上眼衣裳不起眼的洪大山师徒两个的,这些人带去的孩子也都不和袁漠亲近。那时候的袁漠才十一岁就已经开始做许多木匠活,挑选木料算是其中的一种。别的孩子在木料堆里爬上爬下捉迷藏,他却是一颗颗树看成色和走向、研究那棵树适合做点什么。
意外就是在那个时候发生的,周黑妞藏身的那堆木材突然松动,最上层的木头开始往下滚,一人合抱粗的木头要是砸在小女孩身上后果可想而知。正在一旁的袁漠在千钧一发之际上前用后背顶住了木材并将周黑妞拉得远离了危险区。
但脱险后的周黑妞发现,袁漠背后的衣裳被粗糙的树木磨破了不说,他的背上也是一片鲜血淋漓;她吓得不知所措,可袁漠却只是皱着眉头去和洪大山说木头垮了被砸到了,结果洪大山看着他后背的破衣裳还抱怨了一番。
小姑娘那时候心里头害怕,事情也不敢和别人说。本来打算私底下拿自己的私房钱赔袁漠一件衣裳的,可那天袁漠师徒俩走得很早。
后面的第二年、第三年,每一年袁漠都成了周黑妞关注的焦点。直到后来洪大山在他师傅那被嘲笑得不像话发誓不做出成绩后再不见师傅,周黑妞就没见过袁漠了。
周峰林做生意很会耍小聪明,慢慢的有了银钱。可惜子孙运不怎么样,只有周黑妞一个女儿,怕自家事业旁落,留了周黑妞到十八岁发现自己的确生不出孩子后才开始放话要给周黑妞找个对象招赘。
也是缘分,话说出来之后,周黑妞竟然又见着袁漠了,四处找人一打听,才知道了袁漠的情况。周峰林这时候都还有私心,他不想袁漠拖着一家子人要周家帮着养;就因为这个,周黑妞第一次让袁韦氏提亲后才会停了一阵子,等她说通了周峰林重提此事时,袁漠又已经另娶她人,这叫周黑妞情以何堪?
再后来,周峰林听说袁漠在镇上竟然有房子有铺子,肠子都快悔青了,私底下没少支招让周黑妞“采取行动”,,这才有了之前袁韦氏和袁芬上绣铺来的一幕。
坐在马车上听完了周峰林因为疏忽闯祸的前因后果后,冯初晴心里也不平静。倒不是为周峰林的运气叫遭,而是袁漠曾经说过的法子。为什么家具要拆掉门窗甚至墙壁才安放进去?
冯初晴想起袁漠给自己做家具时都以小巧精致为主,甚至还用尺子量过房门大小以改变床柱尺寸;难道,就不能将家具拆开然后到屋里头组装吗?
还有上楼!杠杆原理没发现之前,运送东西到高处绝对是个难题。但对袁漠来说,做缫丝机的时候都能制造出小型杠杆,难道就不曾想过还可以将东西放大到能够安放在房屋走廊上吗?
趁着两人一道去商家送穗儿,冯初晴便将自己的猜想一一说给袁漠知晓,见他一脸沉吟之色就知道他听进去了,且在思考其中的可行性。
有周黑妞在,冯初晴一点都不放心袁漠一个人跟着去知州府,忍耐着身体不适,三人又趁着天还没黑,从知州府偏门进了那个放家具的四合院。
九陇县的县尉和那个犯了错的管事两人竟然都在,周峰林也被放出来正站在家具三大件中欲哭无泪,脸上和手上青紫,显见在牢中吃了不少苦。
“哼,你们以为找了个大个子来就能把东西从地上抬到二楼去吗?本官告诉你,若是明日还是不能把家具安放好,就是本官放过你,知州大人也定然饶不得你。”县尉看上去年纪并不大,却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
冯初晴在心里恶意猜测县尉大人其实比知州年纪小,这样送女儿做妾的人真是毫无节操可言,她一点儿都看不上。自己做事情不谨慎还要把责任都往别人身上推,渣极了!
“大人,这位是小的师侄,他师傅技高人胆大,一定能想出好办法的。”周峰林扯着有些疼痛的嘴角,上下打量了一番袁漠的健壮身子,像是在衡量袁漠能不能直接就将家具一个人给背到二楼去。
“爹,袁大哥人真好,一听说你有事,连铺子都顾不上开了就赶紧和女儿一起赶过来了。”周黑妞也立刻抓紧机会帮袁漠在自家爹面前刷起了好感值。
“这个……”袁漠有了冯初晴的提示,再来看了现场看了家具,心里已是有了初步的构想,正想立时试试办法管用与否,说了两个字之后后腰突然一痛,熟悉的气味熟悉的触